夕陽紅的餘暉還沒散儘,“鐵柱香火”的新總部裡卻彌漫著比下水道更糟心的氣息。老馮癱在嘎吱作響的舊椅子上,手裡死死攥著那根斷掉的紅線,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嘴裡反複念叨著“天條”、“畜生道”、“銀河掃把”之類的詞,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被命運蹂躪過後的生無可戀。哮天犬則離他八丈遠,趴在門口,狗臉拉得老長,時不時抬起爪子惡狠狠地撓一下脖子,那裡似乎還殘留著被“玷汙”的觸感和蝴蝶結的恥辱印記,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汪!老瘋子!再敢靠近本大爺十步之內,咬斷你的紅線!”
蘇小窮小心翼翼地擦著桌子,大氣不敢出,碎眼鏡後的眼睛在生無可戀的月老和炸毛的神犬之間來回瞟。趙公明捏著眉心,感覺剛剛因為小陳那單業務建立起的“公司繁榮”假象,被老馮這一根飛錯靶子的紅線戳得千瘡百孔。調解?情感專家?這招牌怕是要砸在老馮手裡!
就在這愁雲慘淡、狗見狗嫌的時刻——
“咚咚咚!!!”
出租屋那扇薄薄的木門,突然被擂鼓般的拳頭砸得山響!力道之大,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整個屋子都在顫抖!
“開門!裡麵的!給我滾出來!!”
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飽含衝天怒火的咆哮聲穿透門板,如同炸雷般在屋內響起!
趙公明心頭猛地一跳!這聲音……有點耳熟?不是包租婆,也不是王大媽!
“誰……誰啊?”蘇小窮嚇得一哆嗦,手裡的抹布差點掉地上。
“汪!!”哮天犬瞬間進入警戒狀態,齜著牙衝到門邊,對著門縫狂吠。
老馮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茫然又驚恐地看向門口。
趙公明定了定神,示意蘇小窮彆出聲,自己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一看——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
門外站著的,赫然是小區裡那位脾氣火爆、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太極劍兼罵街)聞名遐邇的獨居張大爺!此刻,張大爺一張老臉氣得通紅,花白的胡子根根翹起,手裡還緊緊攥著一根……栓狗繩?繩子的另一端,拴著一隻毛發蓬鬆、眼神無辜的棕色泰迪犬!
最關鍵的是!那隻泰迪的脖子上!赫然係著一根鮮豔無比、打著漂亮蝴蝶結的——紅線!跟哮天犬脖子上斷掉的那根,一模一樣!絕對是老馮出品!
完了!趙公明眼前一黑。狗命官司找上門了!老馮這紅線不僅飛錯了狗,還他娘的是條有主的!還是張大爺這種核彈級彆的主!
“開門!再不開門老子踹了!”張大爺又是一腳踹在門上,整扇門都在呻吟!
躲是躲不過了。趙公明硬著頭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拉開了門栓。
門剛開一條縫,張大爺就如同憤怒的犀牛般撞了進來!他一把將那隻係著紅線的泰迪舉到趙公明鼻子底下,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
“看看!你們乾的好事!看看!!”
他另一隻手指著泰迪脖子上那刺眼的紅線蝴蝶結,氣得渾身發抖:“我家‘豆豆’!多乖的一條狗!今天下午還好好的!剛才帶它去小公園遛彎,回來就變成這樣了!脖子上多了這麼個破玩意兒!還……還發情了似的!抱著我家拖把棍子不撒爪!一個勁兒地拱!!”
張大爺越說越氣,老臉漲成了豬肝色:“說!是不是你們搞的鬼?!我早就聽說了!你們這什麼破公司!專門搞些歪門邪道!連狗都不放過!缺德不缺德啊?!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跟你們沒完!我……我報警!告你們虐待動物!騷擾良家……良家狗!!”
“張大爺!張大爺您消消氣!誤會!天大的誤會!”趙公明被噴得連連後退,一邊試圖安撫,一邊瘋狂給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老馮使眼色——禍是你闖的!趕緊想辦法!
老馮看著張大爺手裡那隻係著自己“傑作”的泰迪,再看看張大爺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腿肚子都轉筋了。天條懲罰還沒來,凡人的怒火就先要把他燒成灰了!
“汪!嗷嗚!!”就在這時,門口的哮天犬看清了那隻泰迪脖子上的紅線,瞬間明白了什麼!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狗),發出一聲悲憤欲絕的咆哮,猛地朝著那隻泰迪撲了過去!“汪!就是它!本大爺的清白!老瘋子!你給本大爺解釋清楚!”
“豆豆!”張大爺一看自己的愛犬被襲擊在他看來),更是火上澆油,掄起手裡的狗繩就要抽哮天犬!“反了你了!還敢行凶!”
場麵瞬間失控!
張大爺揮舞狗繩要護狗打狗!
哮天犬暴怒要撕紅線咬泰迪!
泰迪“豆豆”被嚇得“汪汪”直叫,抱著張大爺的褲腿瑟瑟發抖!
老馮縮在牆角抱頭裝死!
蘇小窮嚇得尖叫!
趙公明頭大如鬥,恨不得當場去世!
“都給我住手!!”一聲蘊含著微弱神力、如同驚雷般的怒吼,猛地從趙公明喉嚨裡炸開!震得所有人狗)動作都是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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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這短暫的安靜,趙公明一個箭步衝到暴怒的張大爺和炸毛的哮天犬中間,張開雙臂,用身體擋住雙方,眼神銳利地掃過混亂的場麵,最後定格在張大爺臉上,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大爺!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聽我解釋!我們是在進行一項……一項前沿的社區寵物心理健康關懷實驗!這根紅線,是高科技情緒穩定項圈!專門緩解寵物焦慮的!您看豆豆,是不是比以前更活潑更粘人了?這是實驗成功的表現!絕對沒有不良影響!”
他一邊胡謅,一邊瘋狂給老馮打手勢——快!證明!
老馮被趙公明那“殺狗”般的眼神一瞪,一個激靈,求生欲瞬間壓倒了對天條的恐懼。他手忙腳亂地再次掏出那個“姻緣和諧檢測儀”現在升級成萬能背鍋儀了),哆哆嗦嗦地湊近被張大爺護在身後的泰迪“豆豆”。
“張……張大爺您看!”老馮指著檢測儀上因為靠近泰迪而再次瘋狂亂跳的指針,“活……活力值爆表!情緒……情緒非常穩定!焦慮指數……為零!這……這效果多好啊!”他聲音發顫,但眼神無比“真誠”。
張大爺狐疑地看著那亂跳的指針,又低頭看看緊緊抱著自己小腿、確實顯得格外“依戀”的泰迪豆豆。豆豆似乎為了印證老馮的話,還伸出小舌頭,討好地舔了舔張大爺的手背,小眼神濕漉漉的,脖子上那根紅線蝴蝶結一顫一顫。
“真……真是這樣?”張大爺的怒火似乎消下去一點,但依舊狐疑,“那……那它抱著拖把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