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之家”的硝煙混合狗毛、焦糊電路板與芹菜味)尚未散儘,灶王爺跨越三界的怨念詛咒,已化作濱河社區上空一片無形的、粘稠的陰雲。空氣裡彌漫著一種令人坐立不安的焦躁,仿佛隨時會有七彩“丹漿”從天而降。
趙公明捏著那枚徹底失去光澤、末端焦黑的粉紅耳塞,感覺左耳殘留的嗡鳴不是幻聽,而是灶王爺的磨刀聲。篩網死寂,路由器報廢,老馮裹在冒青煙的堡壘裡徹底當機,發出微弱的、如同電路短路的“滋…滋…”聲。唯一的好消息是,那顆半成品純淨香火露珠好歹保住了,正被蘇小窮寶貝似的捧在一個印著“囍”字的搪瓷碗裡,散發著微弱卻穩定的46縷光輝。
“趙同誌……”蘇小窮小臉發白,聲音帶著哭腔,“馮顧問……他……他好像燒了……篩網也停了……香火……不漲了……”她胸前的窮神徽章光芒黯淡,被頭頂無形的怨念陰雲壓得抬不起頭。
“汪!本大爺的耳朵也清淨了!但……但心裡更毛了!”哮天犬煩躁地用後爪撓著法棍腿上的石膏,“那灶王爺心眼比針鼻兒還小!炸個爐子而已,至於跨省……不,跨界追殺嗎?”
追殺?趙公明看著窗外鉛灰色的天空,感覺褲兜裡那枚吸收過跨界數據、表麵電子紋路偶爾還抽搐一下的假牙都在發燙。他強迫自己冷靜,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調解室——打翻的花露水瓶、蔫了的芹菜、驚魂未定但眼神又帶著點期盼的李太太和老孫頭、以及門口探頭探腦、顯然還沒放棄“狗叫投訴”的陳姨……
狗!對!狗!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群製造了噪音源、也引來了灶王爺“關注”的流浪狗!人狗矛盾是現成的、高濃度的“怨念”礦藏!調解成功,就是正向願力!就是純淨香火!篩網停了,但……他還有“情緒聲呐”捕捉情緒的本事雖然沒了耳機),還有半滴露珠的“和諧噴霧”,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哮天犬這個“首席翻譯官”!
“小窮!把碗裡那半滴露珠……濃縮進噴壺!加滿水!搖勻!”趙公明眼中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光芒,抄起另一個空花露水瓶,“哮天!考驗你‘首席訓狗官’含金量的時候到了!張大媽的社區狗患調解大單,必須拿下!這單成了,香火就有了!灶王爺的賬……慢慢算!”
“汪!包在本首席身上!”哮天犬人立而起,狗爪拍胸,法棍腿石膏砰砰作響,“不就是幾條不懂規矩的野狗嗎?本首席出馬,分分鐘讓它們明白什麼叫‘濱河社區犬隻行為規範’!露珠拿來!本首席要外敷內服,增強‘狗格魅力’!”
蘇小窮手忙腳亂地將那半滴珍貴的露珠滴進花露水瓶,又灌滿自來水,擰緊蓋子使勁搖晃。渾濁的液體在瓶子裡打著旋,散發著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寧靜氣息。
趙公明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業務精英”的職業假笑麻點抽搐),轉向門口虎視眈眈的陳姨和一臉期盼的張大媽:“二位!設備小故障!不影響業務!我司‘人寵和諧’業務全麵升級!現推出‘哮天首席一對一vip狗語翻譯及行為矯正服務’!專治各種犬吠擾民、隨地標記、搶地盤鬥毆!效果立竿見影!無效……呃……包退一半雞蛋!”
“翻譯?真能聽懂狗說話?”陳姨狐疑地看著哮天犬。
“能!必須能!”張大媽搶著拍胸脯擔保,“昨天首席訓狗那叫一個威風!我家那皮猴兒現在見狗都繞道走!趙守護官,這單算我的!社區狗患,包在‘和諧之家’身上了!”她豪氣地把那袋蔫芹菜塞給蘇小窮,“先給首席補補!”
有了張大媽站台,加上昨日“神跡”餘威,“和諧之家”門口迅速拉起一條歪歪扭扭的隊伍——投訴狗叫擾民的、抱怨狗屎鏟不乾淨的、甚至還有想給自家惡犬報名“矯正班”的。每個人臉上都寫著“麻煩”,手裡都拎著“誠意”爛菜葉、過期餅乾、半瓶醬油)。
趙公明捏著那瓶“超稀釋和諧噴霧”,帶著“外敷內服”了半瓶露珠水狗毛都打綹了)的哮天犬,開始了疲於奔命的“狗語翻譯官”生涯。
第一站:小廣場邊緣垃圾箱。
投訴人:陳姨。
目標犬:三隻夜間“合唱團”主力——黃毛嗓門最大)、黑背負責低音和聲)、雜毛節奏感稀碎)。
“首席!就是它們!天一黑就嚎!跟哭喪似的!”陳姨叉腰怒指。
三隻狗警惕地後退,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趙公明屏息凝神,努力調動“情緒聲呐”的殘存感知沒了耳機,效果大打折扣),捕捉著混亂的意念:
“汪!那破喇叭太吵了!)”
“嗚…肚子餓…)”
“嗷?這女人嗓門比我們還大?)”
“咳!”趙公明清了清嗓子,舉起噴霧瓶,裝模作樣地對著空氣噴了幾下,“陳姨!經過本官‘情緒聲呐’初步診斷!它們嚎叫的主要原因,一是抗議廣場舞音響音量超標,構成噪音汙染!二是……呃……饑餓導致情緒不穩定!建議解決方案:一,調低音響音量!二,定點投放廚餘垃圾……不不不!是愛心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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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陳姨炸毛,“讓我們遷就畜生?不可能!首席!上!讓它們閉嘴!”
“汪!看本首席的!”哮天犬一個箭步上前,狗臉威嚴,對著三狗發出一連串帶著露珠水清涼氣息的狗吠:“嗷嗚!黃毛!注意音量控製條例!夜間不得超過60分貝!)汪汪!黑背!低音炮收著點!擾民了知道嗎!)嗚…雜毛!節奏跟上!要嚎也得嚎出水平!)”
或許是露珠水起了點安撫作用,或許是哮天犬的“狗格魅力”壓製,三隻狗低吼聲漸弱,黃毛甚至委屈地“嗚”了一聲。一縷微弱的、帶著“暫時妥協”的怨念從陳姨身上飄出,被趙公明殘存的聲呐捕捉到,彙入丹田,但……太微弱了,遠不足以凝聚新香火。
【獲得微弱怨念,香火總量未增加!】
【福德正神轉化路徑:15.2對‘治標不治本’的調解有了深刻認識。)】
第二站:李記包子鋪後巷。
投訴人:包子鋪老板老李油漬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