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中央的花壇成了濱海市最詭異的“網紅景點”。那幾株被哮天犬“精準施肥”的月季花，仿佛被注入了來自生化地獄的生命力，非但沒被那致命的臭氣熏蔫，反而以一種近乎妖異的姿態瘋長！枝葉濃綠得發黑，花朵碩大無朋，花瓣層層疊疊呈現出一種妖豔的、近乎熒光的深紫色，香氣更是霸道濃烈，混合著腐敗花香與一絲若有似無的……沼氣餘韻？這詭異的組合竟有種奇異的、令人上頭、甚至喚醒某種原始衝動的“芬芳”，引得小區居民乃至聞風而來的路人爭相圍觀、拍照，甚至有人偷偷摘瓣夾在書裡當香片。
趙鐵柱趙公明）站在自家倉庫門口，看著遠處花壇的人頭攢動，眼神複雜。腦海中，任務麵板上那【純淨香火：47】的數字散發著溫潤的光澤。47縷！這是前所未有的巨款！比之前零零碎碎加起來的總和還多！他能清晰感受到體內那股涓涓細流變得粗壯了些，驅散疲憊、帶來暖意的效果也更加明顯，甚至連丹田深處那近乎枯竭的“財富感知”之弦，都似乎被滋養得堅韌了一絲。
但這香火來得太詭異，根基太脆弱——建立在鄰居們對“臭氣奇跡”的新鮮感和一時興起的感激上。更要命的是，那該死的“財富感知”又響了！這一次，感知到的不是流通，不是價值轉換，而是清晰地指向了……倉庫角落裡那幾個密封著“殘次品沼氣”的塑料桶！
“瘋了……絕對是瘋了……”趙鐵柱喃喃自語，搓了把臉。他能“聞”到桶裡那些混合氣體中，被蘇小窮窮神光環催化過、又被哮天犬尾巴物理甩鍋後留下的、某種極度不穩定但異常“上頭”的化學物質的“錢味”。這玩意兒能賣錢？賣給誰？當毒氣彈原料嗎？
“趙同誌！趙同誌！”蘇小窮像顆小炮彈般衝進倉庫，小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碎眼鏡歪在鼻梁上，手裡攥著一把皺巴巴的零錢，“你看！你看！”
“又怎麼了？”趙鐵柱有氣無力地問，預感不妙。
“賣……賣掉了！”蘇小窮聲音發顫，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我……我就試著把你讓我分裝的那一小瓶……呃，‘濃縮精華氣’，拿到花壇旁邊……”
“什麼？！”趙鐵柱頭皮一炸，猛地站直，“你敢把那玩意兒帶出去？還賣？！”那是老馮千叮萬囑必須深埋處理的危險品！
“不是不是！”蘇小窮連連擺手，“不是賣氣！是賣……賣‘味道’！”她語無倫次地解釋，“就是……就是花壇那邊味兒不是濃嘛，有個穿得花裡胡哨、頭發染得跟雞毛撣子似的小年輕，捂著鼻子說太衝受不了，又想拍照打卡……我就……我就靈機一動，把那個裝了‘精華氣’的小玻璃瓶蓋擰開一條縫，湊近他扇了扇風……”她越說聲音越小，有點心虛。
趙鐵柱聽得目瞪口呆，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完了！這丫頭把生化武器當香水用了！要被拘留了！
“結果你猜怎麼著？！”蘇小窮話鋒一轉，小臉瞬間爆發出光彩，“那小子猛吸了一口，先是一副要暈過去的表情，然後眼睛‘噌’就亮了！跟打了雞血一樣！他說這味道……太有層次感了！太有衝擊力了！前調是霸道的腐殖土腥，中調是凜冽的金屬硫化物，後調是……是帶著生命律動的微甜沼氣！說這是什麼……‘廢墟裡開出的末世之花’，是‘賽博朋克靈魂的共鳴’！當場就掏出五十塊，非要買我那瓶‘限量版末世香氛’！”
蘇小窮把手裡那把沾著汗水的零錢舉到趙鐵柱眼前：“五十塊！趙同誌！整整五十塊啊！他說要是能量產，有多少要多少！”
趙鐵柱：“……”
他張著嘴，看著那五十塊錢，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一隻穿著鉚釘皮靴的腳反複碾軋。末世香氛？賽博朋克靈魂？這都什麼跟什麼？！他一個掌管過三界財運的神仙，居然要靠賣發酵爛桃子的臭氣賺錢？！這比用紅線捆熊孩子還離譜！
“胡鬨！簡直是胡鬨！”角落裡傳來老馮氣急敗壞的聲音。他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特製的、末端連著簡陋探測器的pvc管，隔著安全距離探測那幾個“沼氣炸彈”桶內部的壓力值。“蘇小窮！你知不知道這些氣體成分有多複雜？多不穩定？硫化氫超標！甲烷濃度波動劇烈！還有微量不明金屬催化殘留物！你當香水賣？！出事了誰負責？！”探測器屏幕上瘋狂跳動的紅色數字印證著他的擔憂。
“可是……馮博士，”蘇小窮不服氣地小聲反駁，“花壇的花吸了都沒事，還開得那麼好……那人聞了也挺興奮的，沒暈倒啊……”
“那是運氣！是極端個例！”老馮推了推全是裂痕的眼鏡，眼神充滿技術宅的憤怒，“個體差異！環境變量！沒有嚴格的毒理測試和安全性評估，這就是在玩火！萬一有個心臟不好的……”
“好了！都閉嘴！”趙鐵柱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強行打斷。他看著蘇小窮手裡的五十塊，再想想麵板上那47縷香火，最後感受著那該死的“財富感知”對沼氣桶鍥而不舍的“召喚”……一個瘋狂又極具誘惑力的念頭，如同沼氣般在他腦子裡不受控製地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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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馮，”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銳利起來，“你那堆儀器，除了能測爆炸風險……能不能分析出……呃……這‘末世香氛’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讓人上頭？”
老馮一愣：“分析成分？當然可以！我有便攜式氣相色譜儀的基礎模塊！雖然精度受限，但主要組分……等等！趙鐵柱！你想乾什麼？你不會真想……”
“知識就是力量！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趙鐵柱大手一揮，斬釘截鐵，“給我測！重點測那個‘後調的微甜’和‘上頭感’！另外，”他轉向一臉懵逼的蘇小窮，“你！立刻！馬上！去花壇那邊給我做個市場調研！看看像剛才那種‘雞毛撣子’還有多少？他們願意出多少錢？對包裝有什麼要求？記住！隻許問！不許再賣！更不許現場開蓋！”
“啊？哦！好！”蘇小窮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趙鐵柱眼中那熟悉的、帶著賭性的光芒，立刻領命，攥著那五十塊“啟動資金”，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倉庫裡隻剩下趙鐵柱和老馮。趙鐵柱走到那幾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塑料桶前，蹲下身，眼神複雜地盯著它們。那種強烈的“錢味”感知更加清晰了，他甚至能模糊地分辨出其中幾縷特彆活躍、特彆“誘人”的氣息。
“流通……價值轉換……”他喃喃自語，玉帝老張在涼亭裡那幾下無聲的敲擊仿佛又在耳邊回響，“堵不如疏……老子這次，就把這‘臭’氣，疏到那群喜歡‘末世感’的冤大頭……不，是懂得欣賞‘獨特美學’的顧客鼻子裡去！”
老馮看著趙鐵柱那副“奸商附體”的表情，再想想那幾個隨時可能爆炸的沼氣桶，絕望地捂住了臉：“瘋了……都瘋了……我的數據庫還沒修複好，就要淪落到給‘生化香水’做質檢了……”
很快，蘇小窮的市場調研結果回來了，帶著一股更濃鬱的荒誕氣息。“……初步統計，花壇附近潛在客戶群體約占總圍觀人數的15，多為1830歲年輕人，自稱‘亞文化愛好者’‘廢墟美學探索者’……”“……他們普遍表示，對‘鐵柱牌末世香氛’他們自己取的名）興趣濃厚，認為其味道‘極具衝擊力和記憶點’‘能喚醒叛逆靈魂’‘是打破庸俗審美的利器’……”“……價格敏感度中等偏高，但願意為‘限量’‘獨特’‘故事性’指哮天犬噴射和月季變異）買單，心理預期價位在3080元10毫升小瓶裝……”“……強烈要求包裝設計要‘酷’‘廢土’‘工業風’，最好帶點危險警示標誌……”
與此同時，老馮的數據分析也出來了，帶著一股濃濃的實驗室報告混搭魔幻現實的風格：“……‘精華氣’主要成分：甲烷48）、二氧化碳30）、硫化氫8，遠超安全閾值！）、氮氣10）、微量氨氣、硫醇類臭雞蛋味來源）……”“……關鍵‘風味’及‘上頭感’來源：檢測到異常高濃度的二甲基二硫醚具有強烈、持久、類似鬆露腐爛卷心菜的複雜氣味）及微量呋喃酮衍生物具有焦糖甜香，但高濃度有神經刺激性）……”“……二者在窮神光環蘇小窮）的不穩定能量場催化及哮天犬尾部物理動能衝擊下，形成了極不穩定的特殊‘風味包絡體’，具有強烈成癮性待驗證）及未知生理影響高風險！）……”“……結論：極具市場稀缺性僅本倉庫特定條件下可生成），同時具有極高的安全及法律風險！強烈建議終止相關商業行為！”
兩份報告擺在趙鐵柱麵前，一份散發著“暴利”的銅臭，一份散發著“暴斃”的警告。
趙鐵柱盯著報告，眼神在貪婪與理智間瘋狂拉扯。47縷香火帶來的底氣在騷動，“財富感知”對那特殊“風味包絡體”的呼喚越發清晰。他猛地一拍桌子：
“乾！”“趙同誌？！”“老馮你閉嘴！聽我說！”“安全風險？把濃度給我稀釋一萬倍！老馮你負責計算安全閾值，確保聞了隻會‘上頭’，不會‘上西天’！”“法律風險？我們賣的是‘氛圍增強劑’！‘靈感觸發器’！瓶子上給老子印上：‘非食用！遠離火源！神經脆弱者及心臟病患者禁用！’再畫個骷髏頭！這叫‘廢土工業風’，是設計！懂不懂？”“包裝？蘇小窮！去找老王頭！他不是收破爛的嗎？讓他弄點最小號的、帶橡膠塞的棕色玻璃藥劑瓶！越舊越有劃痕越好！標簽紙要泛黃的！就用你那打印機，打上‘鐵柱香火廢墟回聲no.1’，字體要歪歪扭扭像手寫的！記住，編號！限量！饑餓營銷！”“定價？就定68一瓶！取個吉利數！先做……先做五十瓶試試水！”
趙鐵柱如同一台進入超頻狀態的奸商cpu，瘋狂下達指令。倉庫裡瞬間雞飛狗跳。老馮抱著頭，痛苦地對著簡陋的色譜儀重新設定稀釋參數，嘴裡念叨著“科學的恥辱”。蘇小窮則一臉懵逼又興奮地衝出去找老王頭。趙鐵柱親自操刀，戴上老馮找來的防毒麵具濾芯還是老馮用活性炭自製的），拿起一個大號針筒，小心翼翼地從“精華氣”桶的氣閥裡抽出一點點墨綠色的氣體，然後注入一大桶蒸餾水裡，瘋狂搖晃稀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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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濱海市某個小眾藝術市集的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攤位上，生意火爆得詭異。攤主蘇小窮穿著她那身“困難幫扶”工裝，鼻梁上架著碎眼鏡，麵無表情內心慌得要死）地站在攤位後。攤位上鋪著一塊臟兮兮的灰色帆布，散亂地放著幾十個貼著泛黃標簽、充滿“廢土實驗室”風格的棕色小玻璃瓶。標簽上印著：“鐵柱香火廢墟回聲no.1”，下麵是一行小得幾乎看不清的警示符號和文字。攤位旁立著一塊同樣風格的手寫硬紙板牌子：“末世靈感之源，廢墟美學伴侶。極度限量，售罄即止）”
一群打扮得光怪陸離的年輕人圍在攤前，如同朝聖。“就是這味兒！跟花壇的一模一樣！不！更醇厚了！”“快！給我來兩瓶！這編號no.1，絕版啊！”“這瓶子太有感覺了！像從輻射廢墟裡挖出來的！”“老板！噴一點我聞聞！”一個頂著綠色莫西乾頭的青年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瓶。蘇小窮嚇得一哆嗦，連忙擺手：“不……不能噴！隻能……隻能小心擰開一條縫，扇聞！遠離火源！遠離火源！”她想起趙鐵柱的叮囑和老馮血紅的警告眼神。綠毛青年小心地擰開一條縫，湊近深深一吸……隻見他眼睛猛地瞪圓，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整個人如同過電般抖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近乎迷醉的、飄飄欲仙的表情：“噢——！就是這個勁兒！靈魂出竅了！值！太值了！”他二話不說，掏出一張紅票子拍在攤位上，“不用找了！再來一瓶！”這場麵如同點燃了導火索，攤位瞬間被淹沒。“給我一瓶！”“我要三瓶！”“彆搶！那是我的！”蘇小窮手忙腳亂地收錢、遞瓶子，重複著“小心扇聞、遠離火源”的警告，看著帆布上迅速堆起的鈔票大部分是零錢，也有幾張紅票子），感覺像在做夢。68一瓶的水……不，是稀釋了一萬倍的“精華氣”……真的有人搶著買？
倉庫裡。趙鐵柱看著蘇小窮背回來的一書包零錢和幾張紅票子，粗略一數，竟然有兩千多塊！扣除掉給老王頭的瓶子錢和老馮的“科研經費”買活性炭），淨利潤高達一千八！更重要的是，隨著一瓶瓶“廢墟回聲”售出，他腦海中的香火麵板，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閃爍著柔和的微光！
【檢測到多目標強烈正向情緒波動：興奮、滿足、獵奇心滿足、身份認同感提升！】【能量純度分析：複雜！蘊含“新奇”、“刺激”、“小眾認同”因子！少量摻雜“盲目崇拜”及“未知化學依賴”……】【判定：符合“純淨香火”低純度版）轉化標準！】【引導吸收中……】
一縷縷比之前“鄰裡互助”香火更細碎、更駁雜，但也更洶湧的涓流，跨越空間彙聚而來！麵板上的數字如同失控的秒表般瘋狂跳動！58…69…82…91…105！最終定格在【純淨香火：105】！短短三天！暴漲了58縷！香火儲備首次突破三位數！一股前所未有的、相對“雄厚”的暖流在趙鐵柱體內奔騰，滋養著乾涸的神魂，連那“財富感知”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活躍！
“成了！哈哈哈！老子就知道！”趙鐵柱激動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幾個空瓶子嘩啦作響，“臭氣變金銀！古人誠不我欺！”老馮看著堆在桌上的錢和趙鐵柱身上那明顯壯大了幾分的神力波動，再想想自己分析的毒理報告，表情扭曲得像生吞了一隻蟑螂：“這……這不符合科學倫理……這是……”“這是市場需求！馮博士！”趙鐵柱意氣風發地打斷他，眼中閃爍著貪婪而亢奮的光芒，“看到沒有？這就是流通！這就是把垃圾……不對，是把‘獨特資源’，送到需要它的人手裡產生的價值！香火！錢！都來了！”他猛地站起身，如同一個發現了金礦的狂熱礦主：“蘇小窮！通知老王頭！加急！再定五百個瓶子！不！一千個！老馮！優化配方！我要不同濃度的‘廢墟回聲’！no.2！no.3！搞個係列出來！名字我都想好了，‘月季之殤’！‘哮天尾韻’！我們要擴大再生產！占領亞文化香氛市場！”
倉庫裡彌漫著金錢的味道和趙鐵柱的豪言壯語。角落裡，哮天犬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狗眼瞥向窗外小區某個方向。在那個能看到倉庫的涼亭裡，玉帝化身的老張，正背著手，靜靜地看著這邊。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背在身後的右手，食指輕輕抬起，對著倉庫的方向，極其緩慢地、帶著某種奇異韻律地……點了點。
那動作，像是在讚許他點通了新的“渠”？還是在標記一個……即將引爆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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