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氣味——殘留沼氣的微弱餘臭、新培育桶壁散發的潮濕土腥氣,以及……角落裡哮天犬吃飽喝足後打盹時呼出的、帶著“綠源晶萃”氣息的狗味兒。
蘇小窮如同被上了發條的機器人,站在那幾個貼著“危險物品”封條的巨型沼氣桶前。她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碎眼鏡後的眼睛死死盯著桶壁,雙手隔著半尺空氣虛按,意念高度集中:高壓!缺氧!溫度驟變!製造混亂!但不準炸!
嗡……
無形的窮神力場帶著一種笨拙的“破壞欲”,小心翼翼地引導向桶內環境。被她選中的桶內壓力表指針開始不規律地抖動,旁邊的溫度探頭顯示上下波動。
“停!下一項!哮天!醒醒!該你上場了!”趙鐵柱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狗屁股上。
“嗷嗚!誰?!誰敢擾本神犬清夢!”哮天犬憤怒地彈起來,狗眼冒火。
“加餐!”趙鐵柱變戲法似的從角落翻出一個黴點斑斑、包裝破損的過期火腿腸,在狗鼻子前一晃,濃鬱的劣質香精味混合著黴菌氣息彌漫開來。
哮天犬的怒火瞬間被食欲取代,口水嘩啦流了下來:“……汪!懂!三個飽嗝是吧?成交!”它屁顛屁顛跑到目標桶氣閥旁邊,深吸一口氣,對著閥門口:“嗝兒……嗝兒……嗝兒……”
三個帶著濃烈“綠源晶萃”桶底味的飽嗝精準噴湧。
角落裡,老馮抱著他那台接駁著各種自製線纜、屏幕布滿雪花和扭曲波紋的便攜式生物能量檢測儀魔改版),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代表生命活性的綠色曲線,在蘇小窮製造的短暫混亂波動與哮天犬氣息“中和”後,果然開始了比之前閒置桶更快的爬升!
“有效!活性增幅提升15!穩定因子……不穩定因子……趨於平衡!”老馮的聲音帶著科學狂人的亢奮和麵對未知的困惑,“這能量模型……完全違背了基礎熱力學第二定律!但數據……數據不會騙人!”他推著碎眼鏡,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殘影,試圖捕捉每一絲異常波動。
趙鐵柱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絲。成了!“窮犬組合”生產線初步驗證有效!雖然效率低下,像個原始的手工作坊,但這歪打正著的生產線,是他們對抗王厲稽查的唯一武器!
“盯緊數據!蘇小窮,休息三分鐘,準備波動下一個目標桶!”趙鐵柱下達指令,目光下意識瞟向腦海中的麵板:【純淨香火:100.0】【稽查鑒定倒計時:70小時23分】數字刺眼。
就在這時——“篤篤篤!”倉庫卷簾門被敲響,節奏帶著王大媽特有的、風風火火的急切。
蘇小窮正喘著氣喝水,差點嗆到。老馮嚇得一哆嗦,差點把寶貝儀器摔了。哮天犬翻了個身,用爪子捂住耳朵。
趙鐵柱皺眉,示意蘇小窮去開門。
卷簾門嘩啦一聲被拉開一條縫。門外果然是王大媽,她紅光滿麵,嶄新的金牙在樓道昏暗光線下依舊熠熠生輝。她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蓋著蓋子的老式搪瓷缸子?
“小趙!小趙!快!快看!”王大媽一臉神秘兮兮的興奮,左右張望了一下,像做賊似的擠了進來,反手就把卷簾門拉下大半。
“王大媽?您這是?”趙鐵柱疑惑地看著她手裡的搪瓷缸。
“好東西!天大的好東西!”王大媽激動地把缸子放在旁邊一個相對乾淨的紙箱上,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子。
一股濃鬱的、極其霸道且富有層次感的香氣瞬間在倉庫裡炸開!
那不是普通的食物香味!它混合了紅燒牛肉麵的經典辛香、雨後森林般清新蓬勃的生命活力、一絲若有若無的發酵果香,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勾起靈魂深處原始渴望的奇異馨甜!
這香氣如此強烈,幾乎瞬間蓋過了倉庫裡所有其他氣味!連角落裡打盹的哮天犬都猛地豎起耳朵,鼻子瘋狂翕動,狗眼裡放出精光:“嗷?什麼味兒?!”
老馮被這突如其來的濃香衝擊得差點背過氣,碎眼鏡滑到鼻尖都忘了推。蘇小窮更是直接捂住了咕咕叫的肚子,眼神發直。
香氣源頭,正是王大媽搪瓷缸子裡裝著的東西——一碗……泡麵?
但又不是普通的泡麵!
麵湯呈現出一種極其誘人的、如同融化的翡翠般的深碧色,濃鬱得化不開。麵條本身不再是單調的米白,而是纏繞著絲絲縷縷、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的翠綠色菌絲!那些菌絲在濃湯中舒展、盤繞,散發著柔和而持續的翠綠色熒光!幾片薄如蟬翼、同樣覆蓋著熒光綠絲的“牛肉”疑似)點綴其間。
整個一碗麵,如同一幅活著的、散發著致命誘惑的微型生態畫卷!正是王大媽之前端給趙鐵柱的、被蘇小窮“光環”潑入垃圾桶的同款紅燒牛肉麵!
“這……這是……”趙鐵柱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著那碗散發著翡翠光芒和異香的菌絲泡麵,心臟狂跳!他敏銳的財富感知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瘋狂報警!指向的不是金錢,而是那碗麵本身蘊藏的、難以估量的能量和……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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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它啊!”王大媽拍著大腿,興奮得唾沫星子橫飛,“就是你給我的那個‘綠源晶萃’小玻璃瓶!我拿回家,想著這寶貝放哪兒都不放心,乾脆就放我泡麵調料包裡了,貼著暖氣管子保溫!結果晚上餓了想泡麵,一撕開調料包……好家夥!整個調料包都變成這樣了!綠油油的!還會發光!香得不得了!”她指著缸子裡瑩光流轉的麵條,“我就試著用熱水一泡……結果麵條也成這樣了!又香又好看!我……我沒敢吃,趕緊端過來給你們看看!這……這算不算你們公司的‘高科技產品’?”
趙鐵柱、老馮、蘇小窮,目光死死鎖定在那碗“菌絲泡麵”上。
“我的天……”老馮第一個反應過來,如同餓虎撲食般衝了過去,也顧不上臟,直接用檢測儀的探頭懟進麵湯裡!
滋滋滋……布滿雪花的屏幕瞬間被瘋狂跳動的綠色數據流淹沒!峰值遠超之前測試的所有“綠源晶萃”樣本!“能量活性指數……爆表!未知複合芳香烴……結構極度穩定!微量惰性神性粒子濃度……是之前樣本的十倍!!”老馮的聲音因為震驚而尖銳變形,“這……這簡直是奇跡!活性因子在高溫水和油脂環境下非但沒失活,反而與麵餅基質發生了超乎想象的深度融合!產生了……產生了協同增效反應!這香氣……這熒光……是完美催化劑下的定向表達!”
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蘇小窮:“你!你之前碰過這桶泡麵嗎?”
蘇小窮被老馮狂熱的樣子嚇到,茫然搖頭:“沒……沒有啊!我就……就想幫趙同誌扶一下碗……結果……”
“結果光環爆發,精準命中垃圾桶!”趙鐵柱接口道,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他明白了!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潑進垃圾桶的泡麵湯!垃圾桶裡殘留的“精華氣”和意外掉落的零錢!蘇小窮窮神光環的“催化”與“黴運”雙重特性!再加上垃圾桶本身相對封閉的、高溫熱湯)、高濕、富含有機質垃圾)的混亂環境!
這簡直是一個天然的、極其偶然形成的、強化版的“綠源晶萃”培育皿!窮神光環的“精準倒黴”,歪打正著地創造了最優孵化條件!而王大媽將沾有“綠源晶萃”的調料包與麵餅長期放置於暖氣管附近模擬恒溫),最終在熱水衝泡下,完成了最終的、華麗無比的蛻變!
“不是你的光環碰了它……”趙鐵柱看著蘇小窮,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是你的光環,提前為它創造了誕生的‘溫床’!現在,是王大媽的‘恒溫培育’和‘熱水催化’,讓它完美成熟了!”
蘇小窮完全懵了,看著那碗美得驚心動魄的菌絲泡麵,又看看自己沾著灰的手:“我……我隻是弄灑了麵……”
“嗷!廢話少說!給本神犬嘗嘗!”哮天犬早已按捺不住,一個餓狗撲食衝向搪瓷缸子!
“死狗!滾開!”趙鐵柱眼疾手快,一把撈起缸子高舉過頭。那濃鬱的異香讓他都心神搖曳,口水瘋狂分泌,但他知道這寶貝絕不能喂狗!“這是樣品!無價之寶的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