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趕你,難道讓你在酒樓裡搗亂嗎?”薛紅燭越說越委屈,一雙眼眸猶如清泉似的蓄滿淚水,“你哪一次來找我,不是來跟我要錢,讓我替你還賭債?你以為酒樓是我一個人的嗎?我掙錢也不容易!”
醉仙居竟然不是薛紅燭一個人的?
這一點賴青衫倒是沒有料到,莫非薛紅燭還有合夥人?
可能是幕後的東家,賴青衫沒有見過。
高進輕笑道:“你掙錢還不容易?陪著幾個客人調調笑,喝喝酒,錢不就到手了嗎?我看也不比那些風塵女子難多少。”
“你……拿我跟那些風塵女子相比?”那一刻,薛紅燭似乎心都碎了似的,眼中哀傷猶如星光破碎。
她一個弱女子,獨自經營一家酒樓。
既然要開門做生意,她就必須豁得出去,玲瓏八麵,跟客人套近乎,偶爾還要被揩油,難道這些都是她願意的嗎?
但是為了生活,她又有什麼辦法?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薛紅燭嬌媚的麵容緩緩地滑了下來,但她卻忽然笑了起來:“也罷,你不就是想拿我當賭注嗎?好,你寫一封和離書,把我押到這賭桌上,若你輸了,從此咱們再無瓜葛!”
“嗬,你想這一天想了很久了吧?”高進譏誚地道。
“是呀,我早就想跟你離婚了,跟你這種廢物做夫妻,白瞎了我薛紅燭的青春!”
“你個賤人!”
看到高進又要動手,賴青衫伸手攔了一下,說道:“你要拿你妻子跟我賭,好,我跟你賭!”
“好,黑麵神,你幫我寫一份和離書,我不識字!”高進回頭看向黑麵神。
黑麵神還想做著最後的努力,低聲勸說:“高進,你可想清楚了,這一把你要是再輸了,你可什麼都沒有了!”
“哼,這次我跟他比單雙,我就不信我還會輸!今天輸了這麼多次,怎麼說財神爺也得保佑我一次了吧?”
黑麵神歎了口氣,隻好拿起毛筆,在毛邊紙上歪歪斜斜地寫下和離書三個字。
由於文化水平有限,官方的和離書他不會寫,單刀直入地寫了高進和薛紅燭二人商議之後,準備和離,雙方自願。
“都來簽名按個指模吧。”黑麵神把筆交給了薛紅燭。
薛紅燭拿起毛筆,簽下姓名,又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蘸墨水,按了指模。
高進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沒有簽名,則是整個手印都要按在上麵。
按完手印,高進迅速將和離書拿起來,生怕薛紅燭搶了似的。
“這張和離書,五百兩!”高進看向賴青衫,“你賭不賭?”
薛紅燭錯愕地道:“高進,你是不是太黑了?你娶我的時候,總共就花了三兩銀子,你現在要人五百兩?”
“那能一樣嗎?當初你從外地逃難過來,就跟乞丐差不多,我能花三兩銀子娶你,已經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但現在你可是醉仙居的掌櫃,身價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嗬,難得你這麼看重我。”薛紅燭覺得真是一個諷刺,自從高進回國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在驃國染上了賭癮,除了要錢就是要錢,不給錢,非打即罵,而且時不時地就跑到縣城找她。
醉仙居有夥計在,他不敢造次。
但卻經常跑到她家蹲守,有幾次薛紅燭都被嚇得不敢回家。
他沒把她當人,卻在把她當成賭注的時候,開出了五百兩的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