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在上,後土在下!……”
“我葉承!今日願與陳鋒大哥、葉凡二哥,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葉承扯著嗓子,把話本裡看來的詞兒都喊了出來。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卷入龍卷風的無辜路人,稀裡糊塗地,就被按著頭,多了兩個便宜弟弟。
當葉承念完那套不知道從哪個話本裡學來的結拜誓詞,又拉著兩人磕了三個頭之後,這場充滿了荒誕和喜感的結拜儀式,就算是禮成了。
一旁的六個親衛,早已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陳鋒摸不著頭腦地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兩個新鮮出爐的“弟弟”,隻覺得人生真是充滿了奇幻色彩。
“二弟,三弟?”
“大哥,三弟?”
“大弟!三弟!”
……
“哈哈哈!少將軍,恭喜恭喜!喜提二哥尊位!”
“葉承小子,你這拜大哥、認二哥的速度,比你出拳還快啊!”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葉凡扶額歎息,隻覺得腦仁疼。陳鋒看著眼前興奮得像個得了新玩具的大孩子般的葉承,再看看葉凡那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最終也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葉承結實的肩膀。
“行了行了,都彆杵在這兒了。”葉凡揉著太陽穴,沒好氣地打斷眾人的哄笑,“日頭都高了,陳兄,咱們還是先到你院裡說話吧。”
陳鋒也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尷尬的空地,連連點頭:“對對對,葉兄……呃,二弟,還有……三弟,請隨我來。”這稱呼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彆扭。
一行人鬨哄哄地回到陳鋒家的小院外。葉凡吩咐那六個親衛在院外警戒等候,自己和葉承跟著陳鋒進了院子。
“大哥,二哥,快坐!”葉承一進院子,就自來熟地招呼著,仿佛他才是主人。他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石凳都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陳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灶房。不一會兒,他端著一個粗陶托盤走了出來,上麵放著一把同樣樸素的陶壺和三個陶碗。
“家中簡陋,隻有白水,沒有茶,怠慢二位賢弟了。”陳鋒將托盤放在石桌上,拿起陶壺,給三個碗裡都倒上清澈的涼水。
葉凡端起那粗糙的陶碗,嘴角抽了抽,心想:你這要是還叫拮據,那整個冀州城裡,九成九的人都得算赤貧了。謝家那十萬兩白銀,還有那二成的利潤分紅,怕是比我爹的侯府家底都厚實了。
葉承可沒想那麼多,他早就渴壞了,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就把碗裡的水喝了個底朝天,然後暢快地一抹嘴,發出滿足的歎息:“哈——!痛快!熱身之後喝碗涼水,比喝什麼瓊漿玉液都舒坦!”他咂咂嘴,意猶未儘,“就是……要是再有點酒就更美了!大哥,你這兒有酒不?”
陳鋒眼皮一跳,立刻想到了昨夜“戒酒”的誓言和腰背的酸痛,斬釘截鐵地拒絕:“沒有!晨起不飲酒,傷身!”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哦……”葉承有些失望,但也沒糾纏,目光很快又被院子角落陳鋒練拳時留下的一些痕跡吸引,“大哥,你剛才那套拳法,叫什麼名堂?真厲害!我爹的‘破軍拳’在你麵前,感覺……感覺有點笨重!”
葉凡也放下了水碗,正色看向陳鋒。他對陳鋒那套從未見過的、簡潔高效又威力驚人的格鬥術同樣充滿了好奇。
陳鋒沉吟了一下。軍體拳、現代搏擊這些名字顯然不適合這裡。他想了想,說道:“這套拳法,沒有固定的名字,是我結合了一些……家傳的技擊之法,加上這些年自己琢磨出來的一些實戰技巧,融彙而成。講究的是‘快、準、狠’,以最小的代價,擊打敵人最脆弱的地方,破壞其平衡和行動能力。”他儘量用這個時代能理解的語言解釋。
“快!準!狠!”葉承聽得眼睛發亮,反複咀嚼著這三個字,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大哥你出手又快又刁鑽,總能打在我最難受的地方!比光靠蠻力強多了!”
葉凡也若有所思:“大哥這套拳法,確實彆開生麵,摒棄了花哨的架勢,直指實戰核心。軍中若能推廣一二,對普通士卒的戰力提升,當有奇效。”他畢竟是葉家軍的少將軍,立刻想到了軍事上的價值。
陳鋒笑了笑,沒有接推廣的話茬。他看向葉承:“三弟你天生神力,是百年難遇的奇才。力量是你的絕對優勢,這點無人能及。我的拳法,對你而言,是一種補充。它教你如何在無法硬撼時,用技巧去化解、去借力、去攻擊弱點。將你的神力與技巧結合,才是真正的如虎添翼。”
葉承聽得連連點頭,如同小雞啄米:“大哥說得對!我以後一定好好學!把力氣和技巧都練好!”
葉凡看著自家這個莽撞的三弟在陳鋒麵前如此服帖聽話,心中也是嘖嘖稱奇。他端起水碗,正色道:“大哥,三弟,今日這水,權當結義酒了。大哥此去京城,路途遙遠,風波難測。我與三弟,還有冀州葉家軍,便是大哥的後盾!若有需要,隻需一封書信,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葉承也立刻端起碗,大聲道:“對!大哥!誰敢在京城欺負你,告訴我!我葉承第一個去錘扁他!”他揮舞著砂鍋大的拳頭,一臉凶相,顯然忘了自己也要跟著去的。
陳鋒看著眼前這兩個“弟弟”,一個沉穩乾練,背景深厚;一個天生神力,赤誠勇猛。雖然這結拜來得莫名其妙,但這番情誼,卻讓他心頭微暖。他端起水碗,與兩人的碗輕輕一碰。
“好!二弟,三弟,心意大哥領了。今日以水代酒,願我們兄弟情義,如同此水,清澈長流!”
清澈的水波在粗陶碗中蕩漾,映照著三張年輕而堅毅的臉龐。院外蟬鳴聲聲,院內清風徐徐。一場荒誕的結拜,似乎也在這清水的見證下,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真摯。
正說著,屋裡傳來了動靜。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林月顏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走了出來。她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睡眼惺忪,顯然是被外麵的說話聲吵醒了。
“夫君……”她軟軟地喚了一聲,待看清院子裡還有兩個陌生男子時,頓時清醒過來,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胸口,趕緊縮進屋內,一張俏臉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