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在看什麼?”葉承順著陳鋒的目光看去,也察覺出幾分不同,“這些人……比咱們赤羽衛的兄弟,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陳鋒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視線越過甲板上的護衛,投向船隊後方那幾艘貨船。吃水線很深,幾乎貼近水麵,顯然載重極大。
“你看那些貨船。”陳鋒聲音壓得很低,隻有葉承能聽清,“吃水如此之深,裝的絕非尋常絲綢茶葉。再看護航的戰船,雖做了些遮掩,但甲板上的東西,分明是軍中強弩的輪廓。還有這些護衛……訓練有素,令行禁止。”
“用如此陣仗運送,還遮得如此嚴實……你覺得會是什麼?”
葉承撓了撓頭:“金銀財寶?稀世珍寶?”
“或許。”陳鋒眼神深邃,“但也可能是……更危險的東西。比如,軍械。”
葉承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軍……軍械?她一個青樓花魁,運軍械做什麼?”
“嗬嗬,也許是我猜錯了!”陳鋒輕笑道,“不過一個徐州城的花魁,名下竟有如此龐大的船隊?能調動裝備精良的戰船護航?能蓄養堪比精銳營兵的私衛?”
“所以,這蘇芷晴……絕不簡單。她背後,必然站著我們難以想象的龐然大物。”
葉承聽得心頭凜然,他之前隻覺得蘇芷晴神秘,此刻才真正意識到其中的分量。“那……那她救我們,還讓我們上船……”
葉承有些不安。
“是福是禍,眼下還難說。”陳鋒目光深邃,望著前方被船頭劈開的粼粼水波,“至少,她目前展現的是善意。月顏的傷需要靜養,前路凶險未明,這支船隊是目前最穩妥的庇護。”
他轉過頭,看著葉承緊鎖的眉頭和憂慮的眼神,忽然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絲難得的戲謔。
“怎麼?還在想那位蘇大家?被她的手段嚇到了?還是……念念不忘?”
葉承被這突如其來的調侃問得一愣,臉瞬間漲得通紅,連連擺手:“大哥!你……你彆亂說!我哪有!”
“真沒有?”陳鋒故意拖長了語調,“那晚在聞香水榭,你可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人家蘇大家花容月貌,才情出眾,如今又救了咱們,你動心也正常。”
葉承急得直撓頭,憋了半天才悶聲道:“大哥,你莫要取笑我。我……我是覺得蘇大家很好,看見她,心裡……心裡就覺得怪怪的,心怦怦跳,很親切,想親近。可……”
他努力組織著語言,眉頭擰成了疙瘩:“那天……從聞香水榭回來,我心裡亂得很。我……我問了同行的老趙頭。”
“老趙頭?”陳鋒挑眉,老趙是隨行赤羽衛裡一個年近五十的老兵,見識頗廣。
“嗯,”葉承點點頭,神情有些苦惱,“我問他,喜歡一個人……是啥滋味?心裡老是想著她,看見她就覺得親近,這算不算喜歡?”
“老趙頭怎麼說?”陳鋒來了點興趣。
葉承學著老趙頭的粗啞嗓子,惟妙惟肖:“他斜眼看我,說:小子,惦記一個人,那叫饞人家身子!”
“真正喜歡一個人,是像俺惦記俺婆娘那樣,她罵你,你心裡也舒坦;她病了,你恨不得替她疼;她要是沒了,你活著都沒滋味兒!光想著親近?那是饞身子!下賤!”
葉承說完,自己先撓頭笑了。
陳鋒拍了拍葉承寬厚的肩膀,沒再追問:“行了,彆瞎琢磨了。緣分這東西,強求不來。蘇大家……水太深,你這傻小子,怕是降不住。”
葉承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嘿嘿傻笑兩聲,用力點頭:“大哥說得對!”
夜色漸深,畫舫在河麵上平穩航行,燈火通明,映照著粼粼水波。
內艙裡,燭火柔和。
林月顏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終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視線先是模糊,漸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頭頂陌生的、繡著精致纏枝蓮紋的紗帳頂,身下是柔軟舒適的錦褥。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清雅的、混合著藥味的熏香。
她微微側頭,肩胛處立刻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讓她忍不住輕輕抽了口氣。
“醒了?”一個溫和又帶著明顯關切的聲音立刻在床邊響起。
林月顏循聲望去,看到陳鋒正坐在床邊的繡墩上,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顯然守了許久。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欣喜和如釋重負。
“夫……君?”林月顏的聲音異常沙啞乾澀。
“彆動!”陳鋒立刻俯身,小心地按住她沒受傷的那邊肩膀,“傷口很深,還中了毒,千萬不能亂動。”他動作極其輕柔地扶著她稍稍墊高一點,又端過旁邊溫著的清水,用勺子小心地喂到她唇邊。
溫熱的水滋潤了乾涸的喉嚨,林月顏感覺舒服了些,意識也清晰起來。她這才注意到,床邊還站著一個人。
一襲素白衣裙,身姿窈窕,正是蘇芷晴。她臉上依舊蒙著輕紗,隻露出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眸,此刻正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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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如何?傷口還疼得厲害嗎?”蘇芷晴的聲音比陳鋒更柔婉一些。
林月顏看著蘇芷晴,再看看守在一旁、滿眼都是自己的夫君,昏迷前的記憶碎片瞬間湧入腦海:渡船上驚心動魄的廝殺、那支破空而來的毒箭、夫君絕望的嘶吼……以及最後,似乎是蘇芷晴出現救了她?
“是……是蘇大家救了我?”林月顏看向蘇芷晴,眼神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激和難以置信的複雜。
她記得那晚在靜心閣,蘇芷晴看穿她身份時的玩味,也記得那些讓她麵紅耳赤的“調戲”。可如今,又是這個人,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恰逢其會罷了。”蘇芷晴輕輕搖頭,語氣平淡,仿佛隻是舉手之勞,“毒已解了,箭傷也處理過,但需好生靜養。你身子弱,萬不可再勞神費力。”她走上前,伸手探了探林月顏的額頭試溫,“還好,燒退了。”
“多謝……蘇大家救命之恩。”
“傻妹妹,說這些做什麼。”蘇芷晴收回手,語氣更加柔和,“你好好養傷,把身子養好,就是謝我了。”
陳鋒拿起藥碗,小心地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林月顏唇邊。
林月顏的目光在陳鋒和蘇芷晴之間轉了轉,然後順從地喝下苦澀的藥汁。
陳鋒喂完最後一口藥,用絲帕輕輕拭去她唇角的藥漬,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蘇芷晴看在眼裡,眸中神色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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