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真是開了眼了!沒想到咱們金陵城,還有這等有血性的好漢!”
“可不是嘛!你沒看那倭寇被打得跟死狗一樣!解氣!太他娘的解氣了!”
“就是不知那位公子是何方人士,回頭定要去他府上送塊‘義薄雲天’的匾額!”
朱雀大街的喧囂漸漸散去,人群如退潮般離去,但興奮的議論聲仍隱約可聞。賣糖葫蘆的老漢攥著銀子,對著陳鋒等人的方向又深深作了個揖,才佝僂著身子,推著他那輛被踩爛的小車,蹣跚離去。
木蕭再次對著陳鋒三人,鄭重地表達了謝意。他撫著頜下長須,一雙深邃的眼眸中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陳鋒,緩緩說道:“老夫觀陳小友氣度不凡,絕非池中之物。今日之事,想必也讓小友受了些驚嚇。若不嫌棄,可否賞光,讓老夫在就近的酒樓略備薄酒,一來為三位壓驚洗塵,二來,也算是老夫聊表謝意。”
陳鋒心中一凜。這木家父子身份神秘,木易方才顯露的令牌能讓京兆府的捕頭瞬間變臉,絕非等閒。在這即將麵聖的敏感時期,他本能地想與這些權勢人物保持距離,以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煩。
話音未落,徐氏已款步上前,她拉著林月顏的手,眼中滿是懇切:“是啊,陳公子,葉公子,林姑娘。當日杏花坳一彆,妾身與小女日夜感念三位恩公的救命之恩,總想著能有機會當麵道謝。今日巧遇,實在是天意。還請恩公莫要推辭,容我夫婦二人略儘寸心,否則妾身……此心難安啊。”
她的聲音溫婉動聽,眼神真摯誠懇,讓人不忍拒絕。
還不等陳鋒想好說辭,一旁的鶯兒已經跑了過來,拉著林月顏的衣角,仰著粉雕玉琢的小臉,奶聲奶氣地哀求道:“月顏姐姐,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嘛!爹爹說,金陵城裡最好吃的桂花糖藕就在那家‘望江樓’裡,鶯兒想請你吃!而且……而且鶯兒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月顏姐姐說呢!”
林月顏看著徐氏溫婉卻堅持的眼神,又低頭看看鶯兒天真的小臉,再想到方才木易出言相助的情分,拒絕的話實在難以出口。她輕輕扯了扯陳鋒的衣袖,眼神裡帶著一絲為難和懇求。
而另一邊,早已被金陵城的繁華晃花了眼的葉承,一聽到有酒有肉,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摸著肚子憨笑道:“有酒有肉?那敢情好!大哥,嫂子,咱們就去吧!我這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陳鋒看著這一幕,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徐氏的懇切,鶯兒的撒嬌,葉承的憨直,再加上木蕭那看似溫和實則不容置喙的眼神,他知道,這場酒宴,自己是推脫不掉了。更何況,剛剛在街上,木易確實出手解了圍,這份人情,不能不認。
他隻好對著木蕭拱手道:“既然伯父伯母如此盛情,晚輩若再推辭,便是不識抬舉了。叨擾了。”
他隨即轉頭,低聲對身後一名赤羽衛吩咐道:“你速去侯府,告知李都尉一聲,我們與故人相遇,在此小聚,讓他們不必等候,先行安頓好便可。”
“是,公子。”那名赤羽衛領命,悄然退入人群之中。
木易顯然是此地的常客,輕車熟路地將他們領到了朱雀大街旁一家名為“望江樓”的酒樓。這酒樓雕梁畫棟,氣派非凡,顯然是金陵城數一數二的所在。
掌櫃的是個精明的胖子,一見木易,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點頭哈腰道:“木公子!您可有日子沒來了!快請上座!三樓的‘臨江仙’雅間一直給您留著呢!”
“有勞孫掌櫃了。”木易微微頷首,熟絡地打著招呼。
孫掌櫃親自將眾人引至三樓一間臨窗的雅致包間。
雅間寬敞明亮,推開木窗,浩蕩的江風裹挾著濕潤水汽撲麵而來,遠處江帆點點,近處河上畫舫遊弋,絲竹聲隱隱傳來。楠木桌椅,青瓷餐具,布置得既雅致又不顯奢華。
陳鋒本想讓隨行的四名赤羽衛一同入席,但他們卻執意不肯,齊齊抱拳道:“公子,我等職責所在,不敢逾矩。我等就在門外護衛,若有差遣,公子隨時吩咐。”
他們神情堅決,陳鋒知道這是軍中規矩,也不再勉強,隻得由他們去了。
眾人分賓主落座,很快,一道道精致的金陵名菜便如流水般呈了上來。鬆鼠鱖魚、鹽水鴨、清燉蟹粉獅子頭……色香味俱全,看得葉承口水直流。
席間,徐氏看著陳鋒三人,臉上帶著溫和而真誠的笑容,端起茶杯道:“三位恩公,妾身有一事相求。你們也看到了,我夫君和犬子,都不是那等繁文縟節之人。你們若是再一口一個‘夫人’、‘公子’地叫著,倒顯得生分了。若不嫌棄,喚我一聲伯母便是。至於我家老爺,”她含笑瞥了一眼木蕭,“便喚伯父吧。”
陳鋒與林月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他們知道,這是對方在拉近關係。事已至此,再推辭便顯得矯情了。
“既然伯母如此說,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鋒起身,對著木蕭和徐氏鄭重地行了一禮。林月顏和葉承也連忙跟著行禮。
“好好好!這才對嘛!”徐氏笑得合不攏嘴,親自為三人斟滿酒水,“來,為了我們這難得的緣分,妾身我先敬你們一杯!”
席間的氣氛頓時熱絡了許多。木易親自執壺,為陳鋒和葉承斟滿了酒,又特意為林月顏和徐氏、鶯兒點了些精致的果品和點心。
徐氏與林月顏低聲細語,多是些女兒家的體己話。鶯兒依偎在母親身邊,大眼睛滴溜溜轉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葉承埋頭苦乾,吃得滿嘴流油,時不時發出滿足的喟歎。
酒過三巡,木易端起酒杯,目光在林月顏臉上停留片刻,嘴角噙著一絲了然的笑意,轉向陳鋒,故作好奇地問道:“陳兄,說起來,那晚在徐州聞香水榭,還有一位令在下印象深刻的‘林鋒’林公子,才情卓絕,風姿過人。不知這位林公子今日為何沒有與諸位同行?莫非還在徐州盤桓?”
此言一出,包間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林月顏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茶水濺出幾滴,落在手背上,她卻渾然不覺。一張俏臉“唰”地一下就紅透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喜歡手搓弓弩養嬌妻,竟要我黃袍加身請大家收藏:()手搓弓弩養嬌妻,竟要我黃袍加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