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氣氛陷入僵局之時,葉承站起身,再次拿出了那塊刻著“秦”字的木牌。
“老薑頭說,他信得過這位陳大人。他說,陳大人的身上,有侯爺的影子。”
他看著秦驍,眼神無比真誠:“秦驍大哥,諸位叔伯!我大哥知道你們的顧慮!所以他讓我告訴你們,他不需要你們立刻就為他拋頭顱、灑熱血!”
“他隻需要你們幫他一個忙,幫他看清這永安城的黑與白!幫他……先站穩腳跟!”
“若事成,他日他若真能掌控永安,必將儘力為你們秦家軍正名!為死去的兄弟們討回公道!若事敗……他陳鋒,一人承擔所有罪責!縱使粉身碎骨,也絕不牽連秦家村分毫!此言,天地可鑒!”
秦驍看著葉承手中那塊木牌,聽著他轉述的老薑頭的囑托,再看著葉承那雙清澈見底、毫無作偽的堅定眼神。
他又抬頭,望向祠堂上方那密密麻麻的牌位,那些曾經並肩作戰、如今卻隻能活在冰冷名字裡的兄弟……
一股久違的熱血,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血性,在他胸中翻騰!
『老薑頭……侯爺……兄弟們……』秦驍的眼中,漸漸燃起了火焰。
良久,他猛地一拳,重重地砸在桌上!
“好!”
他眼中爆發出決絕的光芒,那團被壓抑了十一年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燒!
“好!老薑頭的眼光,我秦驍信!一個敢為民請命、得罪滿朝權貴的狀元郎,一個能讓葉承兄弟這等人物甘心追隨的大哥,值得我秦驍賭上一把!”
他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對著葉承,鄭重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請回複陳大人!我秦驍,攜秦家村上下三百青壯,從今日起,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
葉承帶著五十名秦家村最精銳的漢子,悄悄返回永安縣城。
這五十人,個個身背長弓,腰挎鋼刀,雖然穿著粗布衣,但那股子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彪悍、沉穩的軍人氣質,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他們走在路上,沉默如山,目光如電,仿佛一群潛伏在暗夜中的狼。
福來客棧的後院。
陳鋒早已等候在此。他一身青衫,負手而立,看著秦驍帶著五十名精悍的漢子,魚貫而入。
當先的秦驍,身材魁梧,氣勢如山,眼神銳利如鷹。
他身後的五十人,雖然衣著樸素,但個個腰杆筆直,眼神沉穩,步伐整齊劃一,行動間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默契和紀律性。他們站在那裡,如同五十根釘在地上的標槍。
陳鋒的目光掃過這一張張飽經風霜、卻寫滿忠誠和戰意的臉龐,最後落在為首的秦驍身上。
他沒有說任何豪言壯語,隻是對著秦驍和這五十名漢子,雙手抱拳,深深一揖,久久不起。
“諸位兄弟,一路辛苦。歡迎……回家。”
一句“歡迎回家”,讓秦驍這鐵塔般的漢子,眼圈瞬間就紅了。他身後那五十名百戰老兵,也都是虎目含淚,身體微微顫抖。
“回家”……多麼簡單,又多麼奢侈的兩個字。
秦驍單膝跪地,聲音嘶啞,卻如洪鐘。
“參見大人!”
“參見大人!”身後五十名漢子,齊刷刷單膝跪地,聲震雲霄!
……
漢江渡口事件,距今已過去一月有餘。
兩封來自荊州的六百裡加急奏折,幾乎在同一日清晨,抵達了京城,擺在了都察院左都禦史魏大人魏大人的案頭。
都察院,禦史台官署。
官署內氣氛肅穆,來往的禦史言官,皆是步履匆匆,麵色凝重。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墨汁與陳年卷宗混合的特殊氣味。
魏大人先打開了第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