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並非尋常鐵觀音的淡綠或金黃,而是一種深邃的、近乎琥珀色的金黃,澄澈透亮,毫無雜質!!!
湯麵上,一層細膩如金箔的茶毫氤氳而起,仿佛有生命般在碗壁上緩緩流轉,折射出迷離的光彩!!!
“好家夥......”大金牙那雙常年與古董打交道、閱儘珍奇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圓,嘴裡那顆標誌性的大金牙都忘了炫耀。他粗壯的手指有些顫抖,小心翼翼地端起麵前的蓋碗,生怕自己一身的俗氣玷汙了這件藝術品。他將蓋碗湊到鼻尖,那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親吻一位初生的嬰兒!!!
夜無雙則要沉穩得多,但他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裡,此刻也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素來以冷靜著稱,可當他端起茶杯時,指尖的微涼與碗壁傳來的溫潤觸感交織,讓他心頭一跳。他不像大金牙那般急切,而是先輕輕揭開碗蓋,讓那被禁錮的香氣尋到一絲縫隙!!!
就在碗蓋開啟的刹那,一股難以言喻的香氣,如決堤的洪流,如蘇醒的猛獸,轟然衝出!!!
這股香氣,霸道而內斂,濃鬱卻不刺鼻。它不是那種浮於表麵的清香,而是一種沉甸甸的、仿佛凝聚了山川日月精華的馥鬱。初聞是蘭花的高雅,隨即又化作蜜桃的甘甜,緊接著,一股岩石的清冽與雨後森林的濕潤氣息層層疊疊地綻放開來,仿佛將一整片安溪的雲霧與風土都濃縮在了這方寸之間!!!
“呼”
大金牙猛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如遭雷擊,從指尖到發梢都劇烈地一顫!他感覺自己那被尼古丁和酒精浸淫多年的鼻腔,在這一刻被徹底洗滌、重塑。他活了半輩子,自詡嘗遍天下好茶,可從未聞到過如此有“力量”的茶香!這香氣仿佛有實體,化作無數細小的針,刺入他的四肢百骸,又化作溫暖的洪流,衝刷著他渾身的疲憊與塵垢!!!
“這....這是鐵觀音?”大金牙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沙啞,他看向茶藝師,眼神裡充滿了狂熱與困惑,“不對,絕對不對!我喝過上百年的觀音王,也沒這茶香一半的霸道!這……這到底是什麼來頭???”
一旁的徐天輝雖然是個粗人,不懂什麼茶道,但他也被這股奇香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學著兩人的樣子,笨拙地端起茶杯,一聞之下,隻覺得一股熱氣從丹田直衝頭頂,常年打打殺殺留下的僵硬筋骨,竟在這瞬間舒展開來,通體舒暢!!!
夜無雙沒有說話,他緩緩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這股香氣之中。他能感覺到,這股茶香不僅僅是嗅覺的盛宴,更像是一種無聲的交流。它仿佛在訴說著高山雲霧的故事,在吟唱著匠心獨運的傳奇!!!
這茶中蘊含的“韻”,是他從未在任何一款茶中感受過的深厚與悠長。他甚至能想象出,采摘這茶葉的清晨,露水是如何從葉尖滑落,製茶師的手掌又是如何帶著敬畏與專注,將一片片綠葉塑造成這杯中的精靈!!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中已無半分初見時的審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欣賞。他看向大金牙,微微搖了搖頭,低沉而肯定地說道:“大金牙,你說的沒錯。這不是我們認知裡的任何一種鐵觀音。尋常鐵觀音,講究的是‘觀音韻’,清香雅致。而這一杯....”他頓了頓,仿佛在尋找最恰當的詞彙,“這一杯,是‘觀音魂’。它不僅有韻,更有風骨,有生命!!!”
想歸想!三人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那股強烈的好奇與渴望。幾乎是同一時刻,他們不約而同地端起了手中的蓋碗,將那琥珀色的茶湯輕輕送到唇邊。動作依舊小心翼翼,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夜無雙率先微微傾斜碗沿,一小股溫熱的茶液滑入口中。那入口的瞬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味道,絕了!
初入口時,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甘醇,仿佛山間最清冽的泉水,瞬間衝刷了口腔裡所有的雜味。緊接著,一股霸道而又不失優雅的蘭花香在味蕾上轟然炸開,這香氣並非浮於表麵,而是深深地滲透進每一寸味覺神經,層層疊疊,回味無窮!!!
茶湯在舌麵上輕盈地打了個轉,順滑如絲絨,帶著恰到好處的微澀,但這微澀轉瞬即逝,迅速被一種從舌根湧起的、源源不斷的甘甜所取代,這便是傳說中的“回甘”,可這回甘之迅猛、之持久,遠非他以往所嘗能及!!!
“咕咚”一聲,伴隨著喉結的滾動,那股溫潤的茶湯順喉而下。大金牙的反應最為誇張。他平日裡走南闖北,什麼山珍海味、瓊漿玉液沒嘗過???
可此刻,他整個人都僵住了,雙眼瞪得像銅鈴,嘴巴微張,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他隻感覺一股暖流,不,更像是一股精純的“氣”,自喉間直抵胃脘,仿佛一顆溫熱的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蕩開一圈圈無形的漣漪!!!
這股“氣”並未就此停歇,它以驚人的速度沿著經脈流竄,先是衝開了胸中些許的鬱結,讓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許多;繼而,一股暖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所到之處,連日奔波積累的酸痛與疲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撫平,通體舒泰,每一個關節都發出了“哢吧”的輕響,甚至讓他疲軟無力的感覺都消失了大半。舒服得讓他差點呻吟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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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徐天輝更是感覺渾身一震,他那常年打打殺殺留下的僵硬筋骨,竟在這瞬間舒展開來,通體舒暢。他隻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仿佛被打開了一般,細細的汗珠從毛孔中滲出,帶著體內的濁氣與疲憊,卻又絲毫不覺得黏膩,反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通透感。仿佛整個人都被這杯茶從裡到外地清洗了一遍,脫胎換骨!!
最讓他們震驚的,是頭腦的變化。就在這股暖流貫通全身的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湧上腦海。之前因為連日勞累和生意場上麵的一些紛爭而變得昏昏沉沉、思緒紛亂的腦袋,此刻仿佛被一場春雨洗滌過,瞬間變得無比澄澈、通透!!!
所有的雜念、焦慮、疲憊都被一掃而空,思維變得異常敏銳,甚至能清晰地聽到窗外雨滴打在芭蕉葉上的不同聲響,能聞到空氣中檀香與茶香交織的每一絲層次!!!
夜無雙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悠長而平穩。他睜開眼,眸中精光四射,比平日裡更加深邃、明亮。他看向大金牙和徐天輝,發現兩人也是一臉的震驚與滿足,那神情,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旅人,又像是頓悟了高深佛理的僧侶!!!
大金牙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咂了咂嘴,一臉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我的老天爺......這......這喝的是茶嗎?這他娘的喝的是仙露吧!我感覺我現在能再跑三個山頭不帶喘氣的!!!”
一旁的徐天慧在聽到了大金牙的話之後。則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自己空了一半的蓋碗,眼神中充滿了敬畏。他這雙握慣了刀槍的手,此刻捧著茶碗,卻感覺比捧著任何絕世神兵都要沉重,都要珍貴!!!
三人再次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震撼與狂喜。他們知道,今晚這“聽雨軒”之行,恐怕會成為他們一生中最難忘的記憶。而眼前這杯看似平平無奇的鐵觀音,也將在他們的心中,封神!!!
武逍遙當然把這三個家夥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中,於是趕忙笑著開口道:“怎麼樣?三位兄弟。咱這茶葉還可以吧,我想在咱這酒店來售賣茶葉,你們看看一兩多少錢合適???”
原本還滿臉陶醉的徐天輝和夜無雙三人。在聽到了武逍遙的詢問之後,猛然從震驚之中回過了神來,隻見他們齊刷刷的把目光落在了武逍遙的身上,異口同聲的開口道:“什麼你準備賣茶葉???”
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仨個之間的默契了,頓時相視一眼,緊接著再次把目光落在了武逍遙的身上!!!
武逍遙看著吃驚的三人,笑著點了點頭,這才開口道:“沒錯,我這次可是弄來了六種茶葉。絕對是頂頂好的。怎麼樣?給個參考唄!!!”
一旁的夜無雙在聽到了武逍遙那雲淡風輕的詢問後,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先是低頭,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手中那隻依舊散發著嫋嫋熱氣的白瓷蓋碗上。那琥珀色的茶湯在燈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仿佛蘊藏著整個山川的靈氣。他輕輕晃了晃,一股更加馥鬱的香氣便從碗口溢出,再次讓他心神一蕩!!!
這一刻,他仿佛是在重新審視一件稀世珍寶,而不是一杯即將飲儘的茶。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將目光從茶杯移到武逍遙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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