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桂香急忙跑回廚房,麻利地往灶膛裡添了把柴火,鍋裡的水立刻咕嘟咕嘟冒起泡來。
她昨晚特意發了一盆麵,現在正忙著擀成薄餅,往裡麵包紅糖。
油鍋燒得滾燙,王桂香手腕一抖,麵餅滑入鍋中,立刻泛起金黃的油花。
甜香混著油煙在廚房裡彌漫開來。。
"再煎幾個雞蛋。"
王桂香自言自語,又從醃菜缸裡撈出兩個流油的鹹鴨蛋。
"大哥在城裡肯定吃不著這麼地道的。"
蘇建軍穿好衣服走進廚房,看見媳婦這陣仗不禁咂舌。
"好家夥,過年都沒見你這麼上心。"
王桂香白了他一眼。
"你懂什麼!你昨晚不是說,大哥說要給咱二十畝地種嘛,這事能馬虎了?"
她壓低聲音道。
"我昨晚上仔細算過了,按現在的行情,二十畝水澆地一年少說能賺200多塊。"
"瞧你這點出息。"
蘇建軍舀了瓢涼水洗臉。
"大哥說了是給咱種,又沒說給咱所有權。"
"你傻啊!"
王桂香急得直跺腳。
"種幾年不就是咱的了?"
她突然想起什麼,趕緊從碗櫃深處摸出個小紙包。
"差點忘了,上次人家送禮,給你的茉莉花茶,我去打聽過,一塊二一兩呢!"
當夫妻倆端著吃的來到老宅這邊時。
蘇建國一家都起來了。
老宅房子小,昨晚蘇建國一家,都擠在一個炕上。
蘇建國正在院子裡打水洗臉。
"大哥!"
王桂香臉上立刻堆滿笑容。
"怎麼起這麼早?快進屋吃飯!"
蘇建國擦了把臉,看見弟媳手裡豐盛的早餐,眉毛一挑。
"這麼豐盛?"
"應該的應該的。"
王桂香殷勤地引著蘇建國進屋。
"知道您愛吃甜的,特意炸了糖油餅,還有自家醃的鹹鴨蛋,蛋黃都流油呢!"
蘇建軍把矮桌支開,王桂香一樣樣擺上吃食。
金黃酥脆的糖油餅、嫩生生的煎雞蛋、切開的流油鹹鴨蛋,還有一碟自家種的黃瓜蘸醬。
最後鄭重其事地泡上那包茉莉花茶,香氣頓時溢滿了整間屋子。
"大哥,您嘗嘗這茶。"
王桂香雙手捧著茶碗遞過去。
"專門給您帶過來的,聽說城裡乾部都愛喝這個。"
蘇建國接過茶碗,似笑非笑地看了弟媳一眼。
王桂香被他看得心裡發虛,趕緊又夾了個糖油餅放到他碗裡。
"大哥,大嫂,你們先吃著,我去叫下老爺子。”
說完,王桂香便朝著蘇老爺子那邊的房子走去。
蘇建軍見不得自家媳婦那奉承的樣子。
直接說道。
"大哥,她惦記一晚上那二十畝地的事了。"
蘇建國哈哈大笑。
"我當什麼事呢!都自己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吃完飯,蘇建軍領著哥哥往村支書家走。
路上,蘇建軍還是忍不住問道。
"哥,我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那幾座荒山要啥沒啥,買來乾啥?"
蘇建國笑而不答,反而問道。
"村支書這邊好搞定麼?"
"不好搞,老狐狸一個!"
蘇建軍撇撇嘴。
"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能壓過咱們老爺子,當選的,能簡單的了?"
蘇建國點點頭。
按道理,以蘇老爺子在蘇家屯的威望,村支書,怎麼也都會是他家老爺子。
可是,當年選舉的時候,蘇老爺子竟然沒選上。
這裡麵,怎麼看都是有故事的。
不過,已經過去好多年了,蘇建國也沒必要去深究。。
轉過一個彎,村支書家氣派的紅磚瓦房就出現在眼前,在一眾土坯房中格外紮眼。
"老支書!"
蘇建軍在院門外喊了一嗓子。
"誰啊?大清早的..."
老支書趿拉著布鞋走出來,看見是蘇建國跟蘇建軍,臉上立刻堆起笑容。
"喲,建國跟建軍啊,這麼一大早過來,有啥事?"
不等兩人回話,老支書熱情地把兩人讓進堂屋,吩咐老伴倒茶。
"來來來,進屋說!"
寒暄過後,蘇建國直接切入正題。
"老支書,我們想承包村東頭那幾座荒山。"
"啥?"
老支書剛喝進嘴的茶差點噴出來。
"建國啊,大清早的彆拿老頭子開玩笑。"
"沒開玩笑。"
蘇建國正色道。
"我們兄弟倆商量好了。"
老支書眯起眼睛,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
"那幾座石頭山,什麼都沒用,你要它乾啥?"
"種果樹,搞養殖。"
蘇建國早有準備。
"我在城裡認識農科所的人,說現在有新樹種,石頭縫裡都能活。"
老支書將信將疑,轉頭問蘇建軍。
"建軍,你也同意?"
"我聽我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