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們常常半夜溜出去,舉著火把在村口的楊樹上捉知了。建國哥總是爬得最高,捉得最多...
“對了!“
他一拍大腿,差點笑出聲來。。
“我給建國哥捉知了去!“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生怕弄皺床單。。
月光下,他看見自己身上嶄新的的確良襯衫,突然覺得彆扭極了。。
這衣服太板正,領子卡得脖子難受。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扣子,把衣服脫下來,仔仔細細地疊好,放在炕角。。
“可不能弄臟了...“
隨後,褲子也被他脫了下來,同樣整齊地疊好。。
現在他身上隻剩一條蘇建國給他拿的深藍色的底褲。。
想了想,吳二埋汰沒脫。。
即便是五歲小孩的智商,也有羞恥心了。。
隻穿了一個底褲,吳二埋汰這才覺得渾身自在了些。。
他活動了下肩膀,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知了的叫聲更響了,像是在召喚他。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透過玻璃往外看。
院子裡有棵大槐樹,黑黢黢的樹影在月光下搖曳,知了聲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吳二埋汰興奮地搓了搓手,突然想起什麼,趕緊回到炕邊。
他從疊好的衣服下麵摸出那副圓框墨鏡,這是建國哥給他買的,可不能弄丟了。
他環顧四周,最後把墨鏡小心翼翼地塞到了炕席最下麵,還用枕頭壓住。
“這下安全了。“
他滿意地點點頭。
隨後,他便光著腳踩在地上,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
夏夜的風裹著熱氣撲麵而來,帶著一種城市中特有的味道。。
吳二埋汰嫌棄的皺了皺鼻子。
他還是喜歡蘇家屯帶著青草和牛糞味的夜風。
他站在門口,月光灑在他瘦骨嶙峋的身體上,照出肋骨分明的輪廓。
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
吳二埋汰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等著,建國哥,明天讓你吃上好的!“
他躡手躡腳地向槐樹走去。
來到大槐樹旁,吳二埋汰伸手拍了拍。。
樹皮粗糙的觸感讓他想起小的時候。
他雙手抱住樹乾,像隻猴子一樣靈活地向上攀爬。
樹葉沙沙作響,吳二埋汰很是興奮。
在他的眼中,大把的知了,正等著他呢。。
。。。
月光灑落在四合院的青磚灰瓦上。
張家四兄弟貼著牆根溜到了院牆下。
“老三,你踩著我上去。“
老大壓低聲音,蹲下身子雙手交叉做成踏腳。
三兒毫不客氣地一腳踩上去,雙手扒住院牆頂端的碎玻璃。
“操!“
三兒突然低罵一聲,手掌被玻璃劃了道口子,鮮血順著牆磚往下滴。
“小點聲!“
老二緊張地四下張望。
“讓人聽見咱都完蛋!“
三兒咬著牙翻上牆頭。
他低頭看了看手掌,被上麵的玻璃碴子劃了好幾道口子。
“媽的,這牆頭還插玻璃...“
“彆廢話,快拉我們上去!“
老四在下麵急得直跺腳,他年紀最小,膽子也最小,不停地回頭張望胡同口。
三兒趴在牆頭,伸手把兄弟們一個個拉上來。
四人在牆頭上蹲成一排。
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槐樹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
四人輕手輕腳地順著牆頭挪到靠近房子的位置,然後一個接一個跳進院子。
老四落地時不小心踢到個鐵皮水壺。
“咣當“
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四人瞬間僵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你他媽能不能小心點!“
老大轉身一巴掌拍在老四後腦勺上。
老四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幾人屏息等了半晌,見屋裡沒動靜,這才鬆了口氣。
“那傻子睡得跟死豬似的。“
三兒不屑地撇撇嘴,從兜裡掏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這啥?“
老四湊近一看,差點嘔出來。
“操!你襪子?“
三兒得意地晃了晃那雙散發著酸臭味的襪子。
“專門為那傻子準備的。姑說了,這傻子嗓門大,得先把他嘴堵上。“
老二捏著鼻子後退兩步。
“你他媽幾天沒洗了?“
“半個月吧。“
三兒滿不在乎地把襪子團成一團。
“越臭越好,熏死那傻子!“
老大皺著眉頭揮揮手。
“行了行了,趕緊的。記住,進去先按姑說的,把他拖出來打一頓,然後扔大街上。告訴他,敢再回來住,見一次打一次!“
四人躡手躡腳地向房子門口摸去。
走到房門前,老大試著推了推門,沒想到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四人麵麵相覷。
“門沒鎖?“
老二驚訝地低聲說。
老大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小心有詐。“
三兒不屑的嗤笑。
“一個傻子能有什麼詐?估計是忘了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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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要推門進去。
老大一把拉住他。
“等等。“
他側耳聽了聽,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進去後動作要快,老三負責堵嘴,我和老二按人,老四你在門口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