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台地牢之內,氣氛陰森得令人毛骨悚然。青銅刑柱周身爬滿了暗紅色的鏽斑,好似歲月留下的猙獰傷痕。九十九具焦屍宛如被風乾許久的臘肉,歪歪斜斜地懸垂在刑柱之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刑官巫鹹手持新製的烙鐵,緩緩浸入屍油之中,刹那間,那股混合著銅鏽與腐肉的刺鼻氣味,如惡獸般直鑽他的鼻腔。就在這時,他的耳畔竟隱隱約約響起從柱芯傳來的細碎嗚咽,仿若來自三年前遭受炮烙酷刑的東夷戰俘的冤魂,正哭訴著無儘的痛苦與不甘。
當少年囚徒被沉重的鎖鏈拖拽著走上刑台,巫鹹的目光瞬間被其鎖骨處的玄鳥胎記吸引。他心中清楚,這般擁有王室私生子身份之人,正是妲己眼中最完美的炮烙“佳材”,因為當他們的血肉在高溫下焦糊之時,會激射出詭異的三寸幽藍魂火,以供妲己取樂。
子時的更漏準時敲響,沉悶的聲響在這封閉的地牢中回蕩。突然,巫鹹臉上的青銅麵具毫無征兆地迸裂開來,尖銳的碎片劃破了他的臉頰,殷紅的鮮血緩緩流下。而就在這驚心動魄的瞬間,他的視線捕捉到刑柱表麵悄然浮現出神秘的甲骨契約文,其上赫然寫著“永世為刑,不入輪回”。與此同時,來自幽冥當鋪的招魂鈴在地脈深處劇烈震顫,仿佛在召喚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緊接著,七十二道地煞鎖鏈猶如破土而出的惡龍,瞬間穿透了刑室堅實的夯土牆。
幽冥當鋪的掌櫃身著一襲玄色深衣,周身裹挾著牧野戰場那濃烈的血腥之氣,仿若從地獄歸來的使者。他指尖輕點,星屑凝聚,漸漸幻化成夏代龍璽的虛影,聲音低沉而冰冷:“典當輪回資格,換炮烙酷刑永絕。但刑官大人可曾知曉,這銅柱早已被邪惡詛咒,化為噬魂的恐怖法器?”
聽聞此言,巫鹹手中的青銅鉞“哐當”一聲墜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二十年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瞬間湧上心頭,為了換取司刑大夫的烏紗帽,他親手將自己的胞弟鎖上了這殘酷的刑柱。此刻,從銅柱深處傳來那熟悉而又淒慘的慘叫,他知道,胞弟的魂魄正在被七十二地煞無情地撕扯、吞噬。
“我要贖儘這柱中所有冤魂!”巫鹹猛地扯下官袍,露出心口處跳動著的《連山易》詛咒紋,眼神中滿是決絕,“請掌櫃取走我的輪回資格,隻求能讓商湯六百年的炮烙刑具儘數毀去!”
話音剛落,地煞星圖在刑室穹頂驟然顯現,那璀璨而又詭異的光芒將銅柱照得通體透明。巫鹹震驚地發現,銅柱上的每一道焦痕,竟都是初代掌櫃刻下的《連山易》殘章。那些曾被當作“鎮邪銘文”的符號,此刻真相大白,竟是用以豢養地煞的飼魂咒。此時,少年囚徒鎖骨處的胎記滲出血來,眨眼間化作一隻玄鳥虛影,朝著龍璽印鑒迅猛撞去。
“以魂為契,以刑為祭。”當票上的饕餮紋如活物般咬住巫鹹的神魂,正當這契約即將完成之際,妲己的狐尾如閃電般擊穿刑室穹頂,九尾狐火熊熊燃燒,瞬間將七十二道地煞鎖鏈熔化為滾燙的銅汁。妲己怒目圓睜,厲聲喝道:“放肆!本宮的娛興之物,豈容你們這些螻蟻毀棄?”被壓迫已久、即將消散的冤魂們此刻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暴動起來,化作一條條火蛇,緊緊纏住妲己的腳踝。
巫鹹瞅準時機,用儘全身力氣捏碎了曆代刑官傳承下來的青銅密鑰。刹那間,埋藏在地脈深處的《湯刑》法典破土而出,古老的竹簡上,“炮烙”二字滲出濃稠的黑血,散發著神秘而又威嚴的氣息。幽冥當鋪的梁木間傳來地煞們的歡呼,那些平日裡吞噬魂魄的星圖鎖鏈,此刻正被刑典散發的浩然正氣灼燒得“滋滋”作響。
“契約已成,萬刑歸虛。”掌櫃廣袖一揮,腥風呼嘯而起,銅柱表麵的銘文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剝落,寸寸消散。巫鹹看著自己逐漸石化的雙手,內心五味雜陳。就在這時,他竟神奇地聽懂了冤魂嘶吼中的東夷古語,那正是初代掌櫃缺失的《連山易》噬魂篇。
時光匆匆,三個月後,周軍如洶湧潮水般攻破了朝歌城。武王手持利刃,威風凜凜地揮劍斬向那罪惡的銅柱。就在劍刃觸及銅柱的瞬間,九十九道冤魂破柱而出,帶著積攢已久的怨念與力量,將最後的地煞星圖撞得粉碎。而巫鹹石化的軀殼依舊端坐在刑台之上,他的掌中緊緊攥著半片銅柱殘片,其上,二十八宿中的參宿正散發著詭異的血光,仿佛在訴說著這段不為人知的傳奇與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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