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香灰換帝王骨,三更魂斷皇覺寺
至正四年春,濠州蝗災過境後的月光慘白如骨。十六歲的朱重八蜷縮在破廟香案下,腹鳴如雷。三哥重六突然撲到積滿香灰的銅爐前,抓出把砂粒塞進他嘴裡:“咽下去!城隍爺的香灰能頂餓!”砂礫割喉的劇痛中,重八恍惚見銅爐底浮現金色契文:“典凡胎骨,換蛟龍命”。
瘟疫隨蝗災席卷濠州時,朱家半月內連葬四口。重六背著高燒的重八逃向皇覺寺,身後是拍打院門的收屍隊。“撐住!”重六把最後半塊樹皮塞進弟弟齒間,自己灌下溝渠渾水充饑。
經過廢棄城隍廟時,暴雨傾盆。重六撞開朽門,卻見廟中無神像,唯有一座青玉案台漂浮半空。案頭青銅香爐盛滿赤砂,爐壁刻著蝌蚪狀的文字——正是重八昏迷前見的契文。
“典十年陽壽,換親人活命。”虛空中響起的聲音震得梁柱落灰。重六瞥見香砂顯影:自己餓斃荒郊,重八黃袍加身。“成交!”他吼著將手插進滾燙的砂中。劇痛中砂粒鑽入血脈,凝成腕間朱砂痣。
重八在皇覺寺醒來時,臂纏主持所贈麻布。拆布刹那,他驚見左臂浮現赤砂斑紋,狀若蟠龍。更詭異的是,當晚他替病僧守夜,伸手探額竟吸儘對方高熱。
“妖僧!”監寺舉火把圍捕時,重八臂上赤砂驟燃。烈焰吞沒禪房,唯他佇立火中毫發無傷。逃亡那夜,他在溪澗倒影裡看清砂紋全貌——分明是條斷爪赤龍,龍目正是重六留下的朱砂痣。
至正十五年,郭子興宴請新婿朱元璋。酒過三巡,帥府親兵突然抽搐倒地,皮膚滲出赤砂。“妖人作祟!”矛尖直指重八。
刑架上烙鐵灼胸時,砂龍猛然蘇醒。滾燙鐵具化作齏粉,地牢磚縫鑽出萬千赤砂,凝成三丈高的砂暴卷飛獄卒。馬夫人提著燈籠尋來時,隻見丈夫跪在砂堆裡,捧著的囚衣上落滿帶血舍利——正是重六當年典當陽壽的憑據。
洪武元年正月初四,朱元璋祭天即位。當玉璽觸及祭壇的刹那,紫金山驟然赤霞漫天。劉伯溫急呈卦象:“赤砂現金陵,主血親反噬!”話音未落,奉天殿地磚迸裂,朱砂噴湧如血泉。
龍椅上的朱元璋緊盯腕間砂痣——那裡傳來重六的歎息:“四弟,該還債了。”
當幽冥當鋪的青銅門在奉天門顯現時,群臣僵立如偶。掌櫃的骨杖點向香案:“典期至,朱重六三十年陽債,連本帶利該收應天龍氣了。”
朱元璋拔劍斬向香爐:“朕典大明朝百年國運!”爐砂轟然炸裂,顯化出驚世畫麵:
·砂粒聚成塞王朱棣揮師南下
·砂流凝作崇禎煤山自縊
·砂塵散作清軍鐵騎破關
“你要後世罵朕千古罪人?”朱元璋劍鋒回轉,直插心口:“朕抵命!”
赤龍破胸而出時,香爐顯出新契:“典洪武皇帝濠州記憶,換朱重六轉世機緣。”
南京城牆灌漿那日,工匠發現基槽泛赤。監工上報時,劉伯溫將最後捧朱砂混入灰漿:“此乃天子龍骨,鎮江山三百年。”
唯有馬皇後看見,丈夫深夜獨坐皇覺寺廢墟,反複抓握滿地香灰。當年重六咽氣的草席上,靜靜躺著半枚洪武通寶——錢孔穿著的紅繩,正是重六束發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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