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關外三十裡地,馬超大營。
如今已是深秋,漢中糧草收割完畢,張魯便想要趁著劉備初入益州之際,前來占點便宜,又恰逢馬超兵敗入漢中,張魯便讓馬超前來攻取葭萌關。
剛剛掀開中軍大帳的簾子,馬超便將自己的頭盔扔在地上,馬岱則是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
“看兄長如今模樣,怕是那葭萌關內,今日還未曾出戰?”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戎裝少女將頭盔撿起,放在馬超的桌案前,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她帶著少數民族特有的風情,麵容之間,卻多有憂慮。見馬超回來,便開口問道。
“哼。”
馬超冷哼了一聲,可見今日又是受氣了。
“還不是張魯手下這些士卒不頂用,不過區區千人駐守的城關,連續攻了三次,都沒能登上城頭。”
馬岱見馬超不說話,便開口解釋道。
“兄長,如今我等乃是寄人籬下,有些話還是莫要多說,小心隔牆有耳。”
馬超不過是帶著千餘騎兵寄居張魯之處,漢中多山地,並不適合騎兵發揮優勢。
想起自己當初統帥數萬騎兵,縱橫關中,結果卻被曹賊耍詐,引得韓遂和自己反目,結果數萬羌胡兵馬,全部分崩離析。
“可,可這張魯麾下兵馬,確實不濟事,皆無決死之心,我本欲斬殺作戰不利之人,卻又被楊任楊昂二人阻止。”
“軍法不嚴,何能成事?”
馬超還有些喋喋不休,這少女隻能搖搖頭,自家兄長雖然驍勇異常,帶兵也是一把好手,可性子過於率直,極為容易被人挑唆。
當初受韓遂蠱惑,便起兵攻打關中,結果害死了遠在許昌的親族,後又因一封模糊的書信,便再次和韓遂反目。
“兄長,這張魯也未安好心,如今兄長身邊僅餘千餘人馬,若是消耗殆儘,怕是再無立足之地。”
“知道了,雲祿,我又何嘗不知道那張魯讓我前來攻關,本就是意圖消耗我麾下兵馬?”
這女孩,便是馬超的妹妹,馬雲祿。
“隻是如此久攻不下,若是那張魯怪罪,又該如何?”
“兄長隻消說,麾下皆是騎兵,不擅長攻城即可,實在不行,咱們就直接率軍,投了那劉備。”
一想到這裡,馬雲祿說道。
“小妹,如今我等率軍攻打那劉備,他又如何肯相信我等誠心投靠?”
馬岱在一邊說道。
“這,大不了提了那二楊的人頭,如今漢中兵馬,半數在此,兄長斬殺二楊之後,率軍投降,那張魯也不能如何。”
馬超一想,眼下卻還不是時候。
“如此,不如我殺了二楊,反攻漢中,而後自立?”
馬雲祿一聽兄長如此想法,心中不由得黯淡:兄長還是放不下爭霸之心,即便渭水大敗,還有眾叛親離,依舊還做著這等春秋大夢。
“若要動手,還需細細謀劃。”
馬岱倒是無所謂,如今也不過是孑然一身,真要亂起,隻需跟著兄長,護著妹子殺出去便是了。
“兄長,這些士卒妻兒老小都在漢中,即便殺了二楊,也不會為兄長所用。”
馬雲祿勸諫道。
“那你說說,該當如何?你嫂子侄兒,全都死在了冀城,若此生不能報此大仇,又有何意義?”
“仇自然要報,可若非兄長當初被那韓遂蒙蔽,一心想要爭霸天下,又何至於此?父親和二位兄長不會死,嫂嫂和侄兒也不會死!”
“住口!爾不過一女子,焉知天下大事?”
馬超不曾想過被自家妹子如此埋怨,心中一時不忿,立刻開口嗬斥。
馬雲祿聽馬超如此說自己,一時竟然呆立在當場,旋即回過神來,淚眼朦朧,直接就朝著帳外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