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日,王安除了入宮跟隨劉備學劍外,便是閉門在家讀書。他如今在成都的名聲可不太好,甚至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聽聞王安之名,也多露出鄙夷和憎恨,暗地裡都稱呼王安為“均田太守”。
王安聞言,對此不置可否,至少人家說的是事實,至於這“均田太守”到底是對誰好,對誰壞,都任由他們去說吧。
那一日從王安劉備王宮中出來,王安便接受了現實。
漢中已經再難回去,可隻要漢中的均田策能夠被繼續施行下去,也是一種成功。
王安看著自己桌案前的名刺,不由得輕聲笑了笑,可心中又生出了一股擔憂,但最後又將所有的念頭甩開。
自己已經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難道不能繼續改變麼?
“先生,楊曹緣到了。”
“快快有請。”
不多時,便進來一年約三十多歲,麵容清臒如刀削,腰間卻懸一柄超長佩劍,走近身來,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蘭香。
“軍師府兵曹緣楊儀,見過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即將成婚,在下還冒昧前來打擾,還望能夠恕罪。”
“威公,我如今已經不是漢中太守了,再這般稱呼,怕是不妥,論年歲,威公還癡長我幾歲,不如表字相稱,如何?”
如今的王安,自然不需要放低身份,和楊儀稱兄道弟,但隻需平輩論教,便已是看得起楊儀了。可麵上還是需要這般做,如此才符合謙謙君子的形象,劉備賜予的止水劍便在身後的架子上放著。
楊儀的麵上,閃過了一絲的溫和,可多年來的性格,卻依舊冷傲。
“如此也好。”
王安頓時皺了一下眉頭,覺得這楊儀實在有些托大,不過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不知威公今日前來,有何事情?”
雖然都是從荊州過來的,本應當多多聯係,相互之間也更為熟悉,可王安自投了劉備之後,便一直都在奔波和交戰,很少能夠與劉備麾下的文官有交集,反而是和武將接觸的更多。
一說到這裡,楊儀便麵有得色。
“蒙大王和軍師厚愛,開春之後,便前往漢中擔任太守,諸葛軍師特意囑咐,臨行前必要前來守義處討教一二,還望守義能夠不吝賜教。”
王安聽著楊儀這般說話,心下更是皺眉頭,若真的是這個脾氣,怕是日後還真能惹出禍端來,可既然劉備和諸葛亮已經定下了這件事情,那便隻能如此。
“唉,還真不如讓馬謖去。”
王安搖了搖頭。
“賜教不敢當,安不過是做了一些尋常人不敢做,也不想做的事情罷了。漢中均田框架已經定下,其餘諸多事情,皆是以大王的名義承諾百姓,還望威公能夠不損大王仁名。”
王安絕對不相信楊儀到了漢中之後,會老老實實的按照自己既定的方略繼續施政。這時候,王安反而覺得,還不如派一個老成持重的老黃牛到漢中,這效果恐怕都比楊儀要好。
楊儀想不到,王安居然會用劉備來壓他,心中頓時感到不悅,覺得這王安真是好不曉事,自己不過是礙於劉備和諸葛亮的囑托,這才前來拜訪,想不到居然遭到了如此對待,頓時麵上便露出了不虞神色。
王安立刻便捕捉到了楊儀的想法,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多說已經無益。
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你第一眼覺得和這個人合不來,往往後麵的相處,也會處處充滿了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