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內拿出了陳夏的竹針,放到黑子鼻子旁讓它聞了聞。
黑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開始帶路。
它似乎還挺理解陳冬的狀況,跑動速度並不快,而且會走一段就停下來等它一會。
一人一狗就保持著距離,在村道上行走著。
陳冬心裡突然緊張了起來。
因為這方向,朝著民兵隊而去。
拄著長槍,腳步也逐漸快了。
終於,在民兵隊小屋外,黑子坐了下來。
門口有個負責執勤的民兵,遠遠看見一個人拄著長槍而來,立刻拿起了步槍。
“站住!”
“李哥,是我。”陳冬擠出一絲笑意。
“哦,是陳家的小子啊。”民兵認出了陳冬,放下了槍,神情緊張道,“你來得正好,快去看看你娘吧。”
“娘怎麼了?”陳冬心裡一緊。
看出了陳冬腿腳不方便,這名民兵前來攙扶他,把他帶到了屋內。
巡邏隊的人圍成一圈。
圈內蹲著的,正是穿著破舊藍色棉襖的陳秀琴,還有一旁抱著她哭的陳夏。
“娘!”陳冬快步走去,結果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幸虧有兩個好心的民兵扶住了他。
陳秀琴本來癱坐在地上,一副苦大仇深的痛哭模樣。
看到陳冬,哭聲停止了,變成了茫然。
“冬兒,你...能站起來了?”
“娘!”陳冬心疼地撲到陳秀琴麵前,“孩兒說了會好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陳秀琴泣不成聲。
民兵就在旁邊看著,默不作聲。
而後,有兩個民兵對視了一眼。
戴著袖章的民兵走了出來,說道:“陳秀琴,你擅自進山挖草藥,是想去鎮上賣錢吧。這是投機倒把行為。”
說完,他頓了頓。
陳冬家的情況,他也是清楚。
本來一個混子已經回頭了,卻被莫名其妙進村的匪徒打成了廢人。
陳秀琴想上山采點草藥換錢給孩子治病,他們能理解這種心情。
可是被抓到了,他們作為巡邏隊,不能坐視不理。
地上的竹籃,裡麵裝的就是她采的草藥。
冬天要采這麼多草藥,要很早就上山了。
陳冬摸著陳秀琴的手,上麵布滿了老繭,而且因為坐在地上,顯得冰涼。
“周隊長,能不能通融一下?”陳冬小聲問道。
民兵搖頭,長歎了一口氣。
“念在你是初犯,這些草藥上交給公社,這件事就算了吧。”
其他的民兵也紛紛點頭。
還有人幫忙攙扶陳秀琴站起來。
都是苦命人,其實他們也不想。
隻是組織有規定,要是每個人都網開一麵,就亂套了。
陳冬躬了躬身子,再次表示了感謝。
準備帶母女倆離開時。
突然間,裡屋的門開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踱步出來。
皮靴踩在地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腰間還彆著一把手槍。
他一出現,全部民兵都立正了。
這人,正是黑河村民兵隊長王強。
王強摳出鼻屎,輕輕一吹。
接著頭也不抬,陰陽怪氣道:“周海,我讓你辦事,你就這麼辦的?”
被點名的巡邏隊長低著頭。
“王隊長,陳秀琴也是初犯,而且東西都已經沒收了。”
“嗬,周海,有出息了啊,都可以替組織定規矩了?”王強斜睨著周海。
後者立刻低下了頭,“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