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張嬸的事情,貝苒同江樾乘車一塊回北區,江樾把她送回去之後,到家時已接近下午三點。他洗完澡換好睡衣後,就一覺睡到昏天黑地。
傍晚時分的時候,江老爺子從公司回來,他問張媽小樾回來了麼,張媽說已經回來了,現在在房間裡睡覺。
“叫他下來吃晚飯吧。”
江老爺子杵著拐杖走向沙發,多寶跟在他身後,張媽又說:“小樾說晚飯不用叫他,讓我們先吃。”
坐下後,江老爺子沒再多問,他伸手輕輕撫摸多寶的頭,多寶很是享受。
.....
江樾支身坐起,伸手扯過正在充電的手機,當看到幾個小時前貝苒發來的消息,他毫不猶豫點開微信,指尖戳進對方的聊天框。
—【這兩天謝謝你幫我,下周六你有時間麼,我想請你吃頓飯。】
房間沒開燈,手機屏光很亮,而每個字實實在在映入他眼裡,江樾嘴角輕笑一下,語氣調侃:【那麼快就買新手機了?】
對方:【沒有,我用的是我媽媽的手機。】
【江樾:不好意思啊。】
貝苒收到江樾回過來的信息時,她正趴桌前忙著補作業。看他發來一句道歉,貝苒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換作其他人也會這麼問,於是她轉移話題:【你剛睡醒麼?】
【yue:嗯,剛醒。】
本能反應打出一個‘哦’,下一秒,她指尖忽地一滯,腦海裡莫名浮想起昨晚他說的話——“你能不能少說點‘哦’。你這毛病得改,知不知道。”
果斷刪掉後,貝苒道:【那你快去吃飯吧,都九點多了。】
等許久,眼見江樾不再回複,貝苒索性將手機熄滅放一旁,而後拿起筆繼續補作業。
沒一會兒,微信嘀一聲,她頓住筆尖,眼睛下意識往手機屏幕上看,對方回過來一個字:【嗯。】
語氣挺隨意的,透著漫不經心感。
—
翌日,周一,寒意拂麵。
貝苒去學校的路上正巧碰到沈渺在一家包子店前買東西,她大步走過去,出聲喚她名字:“沈渺。”
沈渺剛接過老板手裡的兩份包子,就聽見貝苒在喊自己,她反應之下將身子快速轉過來。
兩人目光遙遙對上,沈渺上前邁了幾步,貝苒站定後,視線往她手裡提著的兩份包子看一眼,道:“你吃那麼多啊?”
她表情有點誇張。
沈渺習慣了貝苒的調侃,但這次她莫名心虛了,她笑了笑,說:“我是幫同學買的。”
她口中這位同學其實就是林哲,此時的貝苒還不知道他們正在交往,準確來說,除了江樾知道以外,沒第四個人知道。
這倆人交往主打一個神秘,讓人毫無察覺。
“好吧,我知道了,我有自知之明的。”貝苒表情故意失落起來,挺茶言茶語的。
“?”
沈渺腦袋懵了懵,後反應過來,她哭笑不得:“那我請你吧。”
“那倒不用了,”貝苒繼續茶,“我還是留著肚子等到中午吃飯吧。”
沈渺無語寫滿臉:“行了,你彆再茶了,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貝苒忍住著想笑的心:“原來茶是這樣的啊!我都不知道耶。”
沈渺眼神給她一記耳光,嫌棄得不想接話。
瞧她不接,貝苒忍不住笑出聲,她抬手捏了捏對方那軟乎乎的臉頰,“我逗你的,我怎麼好意思搶人家的早餐啊。”
“.....”
這跟茶有什麼區彆。
“走吧。”貝苒不再逗她。
沈渺挽著她的手臂,又和她聊起昨天沒聊完的話題:“苒苒,你知不知有句話叫‘有錢使鬼推磨’。一個嗜錢如命的人,得到賠償,會不答應麼?一個道歉,她又少不了一塊肉。”
“所以,一句話總結下來,江樾百分之百替你賠了那三萬塊錢,這是不用毋庸置疑的事實。”
沈渺說的這些,貝苒之前也分析過,那時候,她就感覺他們像是商量好的,回答幾乎沒什麼區彆。
就好像在說,即使被你看穿,隻要我們不承認,你就沒證據。
張嬸不要錢是假,道歉才是真。
這三萬塊錢無論如何都要還給江樾,她不想欠他的,他已經幫她夠多了,沒理由不還。周六正好可以把這個錢還給他。
“苒苒,”沈渺將她的思緒全部拉回,後者停下腳步看她,沒說話,“那個,你先進學校吧。我要去趟文具店買點東西。”
貝苒點頭,輕聲:“好。”
貝苒與其他同學一塊進學校後,沈渺站原地深吐一口氣,她掏出手機給林哲發消息,大概是問他什麼時候到之類的話。
—
時間轉眼進入十二月,漫長的一周過去。周六前一晚,貝苒洗完澡後發消息給江樾:【你彆忘了明天的事。】
【yue:沒忘,你一個星期提醒我不下十次。怎麼,你是怕我放你鴿子麼?】
感受到他哭笑不得的語氣,貝苒簡單明了回他一個字:【嗯。】
【yue:[捂臉、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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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聊天界麵又彈出新的一條:【既然都答應你了,就不會放你鴿子。】
其實貝苒知道江樾不會放她鴿子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再次確認一下。
次日中午,在火店吃完飯以後,江樾跟著貝苒來到一家咖啡店,他們點了兩杯咖啡。這家店麵不大,暖氣開得足,音樂抒情,氛圍和緩,咖啡香氣四溢。
逼仄的隔間裡,江樾背靠著沙發上,坐在她對麵,他開口,嗓音輕淡:“貝苒,你知不知道飯後喝咖啡對胃不好。”
“是麼。”
對她漫不經心的回答,江樾隻是笑了笑,沒過多在意。
貝苒低垂著眼,手裡的銀質勺子在咖啡裡輕輕攪拌,形成無縫銜接的圓,勺子觸碰到杯壁發出清脆的瓷器聲。
貝苒把勺子從咖啡裡抽離出來放在碟盤上,然後端起咖啡杯淺嘗了一口,甜度中帶著點苦澀的味道,暈染整個舌苔,她抿了抿嘴唇,放下杯子。
江樾從她沉鬱的表情中,似是察覺到什麼,於是他出聲喊她名字:“貝苒,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他麵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卻十分篤定地問。
聞言,貝苒斯條慢理撩起眼皮子,與他質問的目光對上,她沒有緊張,也沒有怯弱,更多的是平靜與淡定。
時間一點點流失,他們誰也沒說話,就這樣彼此的看著對方,畫麵有種即將要分手的視覺感。
稍稍須臾,貝苒從挎包裡拿出一遝用信封裝好的東西放桌上推他麵前,江樾視線掃了一眼,似乎猜到那裡麵是什麼,但他沒說話。
貝苒臉上微微帶著點笑,黑睫又長又翹,眼睛筆直地看著他,她聲音平靜道:“謝謝你那天替我賠錢,這三萬塊錢是我還你的,請您收下。”
‘您’這個字她頓了一秒才說後麵的兩個字。
江樾嗤笑一聲,他坐直身子,鬆口質問:“你哪來那麼多錢?”
知道他會問,同時也猜到他在想什麼,貝苒麵色淡定道:“這三萬塊錢它是乾淨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其實這三萬塊錢是貝苒從五萬中取出來的,之前借給周茜七千,現在卡裡隻剩一萬多了。原本的五萬是她媽媽生前留給她以後上大學用,因為高三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平常用點沒事兒,至少不會超出五千。
“你不會真以為我替你賠錢了吧。”江樾漠冷的神情帶了點笑意。
貝苒說:“你不用騙我了,張嬸都已經告訴我了。”雖然張嬸什麼都不說,但她也不是個傻子。
江樾瞬間被她的話逗笑,也不知道她這套話技術到底跟誰學的,一點水準都沒有。
他簡直拿她沒辦法。
“那你告訴我,”江樾問,“張嬸還對你說了什麼?”
貝苒頓時啞口,幾秒鐘後,她反問他:“那你告訴我,你對張嬸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