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的風邪門得很,比葬神淵的還厲害。這風不是冷,是燙,就像燒紅的鐵片在皮膚上刮,每走一步都留下一股焦糊味兒。李滄瀾剛踏上第一階石階,右臂的裂紋突然“滋”地冒起青煙,護心符在他手裡燙得跟剛出鍋的煎餅似的。
“喲嗬,這破符還能當暖手寶使?”他小聲嘀咕,語氣挺誇張,眼睛卻死死盯著前麵。
石階動起來了,不是晃,就跟有呼吸一樣。整座天梯就像一頭睡了萬年的巨獸,慢慢呼氣吸氣。他腳底出現好多扭曲的人臉,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張著嘴乾嚎,全是被他吞噬過的家夥留下的執念投影。
一個滿臉血窟窿的小道士幻影撲上來,手指直插他眉心,大喊:“你還我本命劍!老子剛築基啊!”一隻妖狼殘魂舔著他腳踝,說:“你吞了我的毒霧,現在該還我了!”最逗的是個老頭子虛影,邊哭邊跪:“求你彆再吃我種的靈藥了!那是我媳婦兒墳頭長的!”
李滄瀾嘴角一抽,差點笑出來:“這屆執念咋這麼接地氣呢?”
他沒躲,反倒主動展開吞噬領域,暗金色光暈像水波紋一樣散開,那些幻影一碰到就被吸進去,啥都沒剩下。
混沌靈竅裡一下熱鬨起來,跟菜市場早高峰似的。他閉眼一掃,發現這些執念雖然吵,但心裡想的都一樣,不是恨他,而是盼著他活下去。
有個細節差點讓他繃不住,那個賣靈藥的老頭執念最後飄來一句:“你要是能登上去……替我把媳婦兒墳頭再踩實點兒。”
護心符背麵的“林”字,這時候滲出血絲,就一滴,順著指縫滴到石階上,“啪”地炸開一朵小血花。
李滄瀾低頭看著那血花,沒說話,把符攥得更緊了,指節都白了,跟要把天梯捏碎似的。
走到第二十階,他右臂裂紋深到能塞進牙簽。到第五十階,他都能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風聲。到第八十九階,他突然停下。
為啥呢?因為腳下這塊石階長出眼睛了。是真長眼睛了,眼皮掀開,黑黢黢的瞳孔盯著他,眼神熟得就像昨天剛一起吃過飯。
“是你?”李滄瀾眯起眼。
石階上慢慢浮出一張臉,是三年前被他吞噬劍意的劍修。當時這人罵他“雜役狗”,結果下一秒就被他用劍意打得吐血認慫。
現在這人成了石階守護者,穿著破破爛爛的道袍,腰間還掛著當年那柄斷劍。
“你認得我?”守護者聲音沙啞,跟砂紙磨喉嚨似的。
“認得,你當年說我不配拿劍。”李滄瀾攤開手,“結果我用你的劍意把你師父都砍翻了。”
守護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你現在挺會裝啊。”
“這哪是裝,這叫成長。”李滄瀾說,“我就想知道,為啥有人說我是養料?”
守護者沒直接回答,反問:“你吞了那麼多人命,想過他們想要啥不?”
李滄瀾愣了一下。這話就像一記重錘砸在他心上。他張張嘴,想說“我知道他們想活”,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他真的懂嗎?他一直就知道拚命變強,以為守住自己就行,從沒琢磨過那些被他吞噬的人到底盼著啥。
“我怕。”他小聲嘟囔,“怕真相我扛不住。”
守護者盯著他看了三秒,伸手輕輕碰了碰護心符上的血跡。
嗡!眼前畫麵一閃:林雪薇還是個小姑娘,穿著洗得發白的布裙,站在一片廢墟前,手裡攥著半塊護心符,嘴唇動了動,好像要說“替我……守住……”畫麵一下就沒了。
李滄瀾猛地往後退一步,胸口悶得像被雷劈了。
守護者收回手,衣角被風吹起,露出內襯,是一塊和護心符一樣的布料,邊角繡著半個“林”字。
“你也是……被吞噬過的?”李滄瀾嗓子都啞了。
守護者沒回答,隻說了句:“真正的試煉不是闖關,是承載。”
“承載誰的執念?”“所有相信你能登上去的人。”
李滄瀾低頭看著手裡還在滲血的護心符,突然覺得這符重得像座山。他抬頭還想問點啥,卻發現守護者開始石化,從腳趾頭往上一點點變灰,最後眼神都定住不動了。
整座天梯安靜下來,隻有風在耳邊呼呼吹。
他接著往上走。
到第九十九階,最後一階了。他一踏上,整座天梯劇烈搖晃,跟要塌了似的。
護心符突然跳得厲害,就像有了心跳。他低頭一看,符上“林”字全紅了,血絲往下滴,滴在石階上。那血沒散開,反倒逆流回指尖,順著裂紋鑽進右臂。
裂紋一下變深,皮膚裂開一道大口子,血直往外流。可他沒管傷口,反倒笑了。
“原來我不是養料。”他小聲說,“是容器。”
話剛說完,右臂麒麟虛影冒出來,這次不是虛的,是完整的樣子,那股氣勢像海嘯一樣朝四周湧去。
就在麒麟睜開眼的時候——護心符“哢”地一聲裂成兩半。半塊在他手裡,另一半飛到空中,慢慢轉著,血珠一顆一顆往下掉,砸在地上“叮叮”響。
每滴血流到地上,就出現一行字:替我守住——替我活下去——替我彆變成他們說的那種人——
字越來越多,最後連成一片血紅色的光幕,把他整個包在裡麵。
李滄瀾站在光幕中間,右臂全是血,左手拿著殘符,右手舉起來,手指張開,好像要抓住什麼。血珠滴在他睫毛上,沒掉下來。
喜歡我在劍宗吞噬封神請大家收藏:()我在劍宗吞噬封神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