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的青石板路被春雨泡得發亮,周元抱著小芽穿過掛滿油紙傘的巷弄,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茶香。
地圖上標注的"無塵茶館"藏在巷子儘頭,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木匾,"無塵"二字被茶香熏得發亮,細看竟是拂塵掃過的痕跡。
"哥,傘傘..."小芽迷迷糊糊地指著頭頂的油紙傘,手腕上的櫻花紋在雨絲中泛著微光。周元剛要推門,門卻"吱呀"自行打開,穿月白衫的老嫗正用竹掃帚清掃台階,每片落葉都被掃成精致的扇形,整齊地碼在牆角。
"雨天路滑,小友當心。"老嫗抬頭,眼角皺紋裡卡著片茶葉,掃帚柄上纏著半截褪色的紅綢,正是老塵描述的"除塵帚"特征,"進門先跨右腳,免得驚了灶王爺——哦,你們不是凡人。"
周元剛跨過門檻,突然聽見二樓傳來古琴聲,七根琴弦上竟纏著淡淡靈氣,如利刃般切割著空中的塵埃。
老嫗的掃帚突然繃直,竹枝化作玉柄拂塵,紅綢帶"唰"地展開成三尺長鞭:"又是滅刀會的音波刺客,老身的晨掃還沒做完呢。"
小芽突然在他懷裡打了個寒顫,櫻花紋閃過一絲黑氣。周元抬頭,看見二樓欄杆處站著灰衣男子,懷中抱著焦尾琴,琴弦上凝結著肉眼可見的音波刃,正順著樓梯向他們逼近。
"塵奶奶,好久不見。"老塵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拂塵從房梁上飄落,穗子上的金粉在琴音中閃爍,"還是老規矩,你掃落葉,我掃雜音?"
除塵帚輕哼一聲,掃帚尖點地畫出太極圖:"老塵你還是這麼愛搶功勞,當年在靈界茶樓,是誰把我的除塵三十六式偷學去改成拂塵經的?"話雖這麼說,拂塵卻已化作萬千竹枝,如孔雀開屏般擋住音波刃。
周元這才看清,除塵帚的真實形態是把玉柄拂塵,每根竹枝上都刻著細小的滅魔咒文,揮動時發出細碎的梵音。而老塵的拂塵則泛著金光,穗子上的金粉組成流動的經文字符,與琴音碰撞時爆發出陣陣清音。
"音波刺客最是難纏。"老塵的拂塵突然掃向周元手中的老鍋鏟,"小元,用食神之力引動茶香,塵奶奶的除塵帚能把雜音凝成茶垢!"
周元恍然大悟,老鍋曾說過"靈氣烹飪講究色香味俱全",此刻茶館裡飄著的碧螺春香,正是最好的"食材"。他將小芽放在竹椅上,斷柄吊墜抵住老鍋鏟的食神印,突然看見空氣中的音波刃變成了可觸摸的琴弦狀。
"老鍋教我的"麵發千鈞"能定住麵團,那茶香應該能..."周元試著用鏟柄敲擊桌麵,茶香突然凝聚成網,將音波刃困在其中。除塵帚趁機揮鞭,紅綢帶卷住茶網用力一甩,音波刃竟被甩成了茶渣,落在銅茶盤裡發出"滋滋"聲。
"好小子!"除塵帚的拂塵突然變回老嫗模樣,塞給周元一塊芝麻糖,"當年你爺爺來喝茶,總把我的茶渣收集起來當肥料,說能種出會跳舞的靈米——沒想到孫子比他還機靈。"
灰衣男子見勢不妙,琴弦突然暴漲,化作七道靈蛇撲向小芽。
老塵的拂塵橫在竹椅前,金粉組成"靜"字結界,靈蛇撞上去瞬間凝固成琴弦雕塑。除塵帚的紅綢帶卻繞到男子背後,輕輕一掃,焦尾琴上的滅世刀紋路竟被掃落,露出底下刻著的"樂坊弟子"印記。
"原來不是滅刀會本部的人,是黑市雇傭的散修。"老塵的拂塵尖挑起男子的袖口,露出三道刀疤,"靈界樂坊的叛徒,專門用音波術偷靈器記憶——說,想偷什麼?"
男子咬牙不答,突然捏碎琴弦,琴音化作無數細針射向周元。除塵帚的拂塵突然變大,如巨網般兜住所有細針,竹枝間卻溢出淡淡茶香:"小友,記得老茶說的"茶垢能粘邪祟"嗎?"
周元福至心靈,抄起桌上的茶壺往拂塵上倒茶。滾燙的碧螺春澆在細針上,竟將它們粘成了茶餅,散發出濃鬱的炒青味。男子目瞪口呆,顯然沒想到自己的音波攻擊會被茶水化解。
"塵奶奶的除塵帚,連靈界最臟的魔音都能掃乾淨。"老塵笑著替周元斟茶,茶湯裡倒映出除塵帚年輕時的模樣——手持拂塵站在靈界茶樓,一帚掃退三十名魔修,"當年她用除塵帚掃過的琴弦,彈出來的曲子能讓鐵樹開花。"
戰鬥結束後,除塵帚變回青年輕貌美模樣,紅綢帶係在腰間像極了當年的戰裙:"老塵你還是這麼會賣乖,當年要不是你偷學我的招式,靈界拂塵派哪能發揚光大?"她突然轉向周元,拂塵尖輕點他眉心,"小友的靈器共鳴很特彆,居然能讓茶香具現化,這點連你奶奶都沒做到。"
周元摸了摸眉心,感覺有股暖流彙入,眼前突然閃過爺爺在茶館與除塵帚對飲的畫麵。老茶的信裡提過,奶奶曾用茶香為劍,在靈界茶道大會上斬落過魔修的毒酒,原來這就是"靈器共鳴"的傳承。
"接下來去哪兒?"除塵帚遞來本《除塵要術》,封皮上貼著張字條,"老鍋那胖子是不是又偷了我的紅綢帶?替我告訴他,再敢用我的帶子當擀麵杖,就去鬆韻居喝他十年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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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翻開書,發現裡麵夾著爺爺的留言:"老塵老鍋總吵架,唯有塵奶奶能治他們——她的除塵帚連老斬的刀鞘都能掃得發亮。"他突然想起井底壁畫裡,除塵帚曾用拂塵替滅世刀掃去刀身上的魔氣,原來退休靈器的日常,就是把戰鬥招式變成了打掃技巧。
傳送陣在茶館後院的竹林裡,除塵帚的紅綢帶係在周元手腕上,化作導航標記:"姑蘇城往西三裡,有片桃林,裡麵藏著當年我和你奶奶埋的"茶香劍穗",若遇魔音攻擊,捏碎劍穗就能召喚茶靈。"
臨走前,小芽突然拽住除塵帚的衣袖,從兜裡掏出老鍋給的蟹黃包:"奶奶,吃..."櫻花紋在接觸紅綢帶時突然綻放,除塵帚的拂塵尖輕輕點了點她鼻尖:"乖丫頭,等你能自己掃出會開花的落葉,奶奶就帶你去靈界看茶花。"
回到鬆韻居時,老斬正趴在石桌上舔盤子,看見周元腰間的紅綢帶,刀身猛地立起:"喲,把塵老婆子的寶貝騙來了?當年她用這帶子抽過我的刀鞘,疼得老子三天沒敢碰刀刃!"
老茶的熱氣適時飄來,在地上寫出:"廚房有胡桃酥,周元吃三塊,小芽吃兩塊——老斬不準偷,除塵帚說你刀鞘該掃掃了。"
周元看著石桌上擺著的茶具,突然發現老塵和除塵帚的拂塵穗子在月光下交相輝映,像極了爺爺照片裡的並肩戰鬥場景。原來這些退休的老靈器,早就把戰鬥變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就像老茶用靈茶記賬,老斬用刀鞘切菜,除塵帚用拂塵掃落葉。
這晚,月光如洗,銀紗輕覆在古樸的小鎮上,給寧靜的夜晚添上了一抹神秘。
小芽蜷縮在柔軟的小床上,懷裡緊緊抱著除塵帚贈予的茶香玩偶,那玩偶散發著淡淡的茶香,仿佛能驅散所有噩夢,讓她的小臉洋溢著滿足與安寧,睡得格外香甜。在夢的國度裡,或許正與那些由茶香幻化出的奇妙精靈共舞。
而在小鎮的另一端,周元正借著微弱的燭光,在井底那間布滿歲月痕跡的密室中探索。
空氣裡彌漫著潮濕與古舊的氣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與曆史對話。
他的手不經意間觸碰到一個隱蔽的角落,一本泛黃的信件悄然滑落,那是母親留下的又一份溫情。
信封上,熟悉的筆跡勾勒出家的溫暖,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幅細膩的手繪——畫麵中,除塵帚化身為一位慈祥的老者,正耐心地教導年幼的自己如何使用拂塵,輕輕一揮,便有櫻花如雨,絢爛而溫柔地飄落。
畫旁,母親溫婉的字跡躍然紙上:“小元,記得讓塵奶奶多教你‘茶香具現化’,將來給小芽做會唱歌的包子,讓她在每一個清晨都能被幸福喚醒。”字裡行間,滿載著對子女無儘的愛與期望。
正當周元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中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爭執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在月光如水的夜晚,老塵和除塵帚這對看似不搭調的老少搭檔,竟然在庭院裡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學術辯論”。
老塵的聲音如同洪鐘一般,渾厚而有力,他慷慨激昂地闡述著自己的觀點:“‘拂塵經’已經過時了!如今的世道,變化如此之快,我們不能再墨守成規,必須要有創新精神!”
而除塵帚則像個倔強的孩子,尖著嗓子反駁道:“你懂什麼!‘除塵三十六式’可是千古不變的正統,這是我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技藝,怎麼能說改就改呢?”
老塵毫不示弱,繼續說道:“時代在進步,我們的拂塵技巧也應該與時俱進。隻有不斷地改進和創新,才能更好地適應新的環境和需求。”
除塵帚氣得直跺腳,“哼!你這是對傳統的不尊重!‘除塵三十六式’是經過無數代人驗證的,它的精髓是不可動搖的!”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各自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他們的對話中不僅夾雜著對拂塵技巧的獨到見解,還流露出對過往歲月的深深懷念。
這場激烈的辯論,仿佛將時光倒流,讓人感受到了傳統與現代的碰撞。而這寧靜的夜晚,也因為他們的爭論而變得生動起來,充滿了樂趣。
站在窗邊的周元,被這突如其來的“辯論”吸引住了。他靜靜地聆聽著,被老塵和除塵帚的激情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邊,想要更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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