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鍋抄起鏟子,鏟柄"噗"地噴出一股勾人饞蟲的魚粥香,還帶著薑片的辣勁兒:"小兔崽子們聞聞!這可是鬆韻居祖傳的鎮魂粥,不比你們身上那股鐵鏽味強百倍?"香味在齒輪堆裡凝成一層水膜,把那些鐵疙瘩傀儡全黏住動彈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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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裡突然鑽出個人影,正是鏽蝕教首領。
他身上裹著一層用漁燈拚起來的鎧甲,胸口還嵌著完整的"照破迷霧"紋樣,張嘴就嚷嚷:"當漁魂的就該在海上漂一輩子,說要退休的全是叛徒!"
老漁妖猛地從地上蹦起來,身上纏著的齒輪鏈都勒進魚尾裡了,還顧不上疼:"當年阿蓮掉海裡那會兒,咱們漁火盞的磷火整整滅了三天...我就想著,能讓她的魂順著光回家啊..."他哆哆嗦嗦打開個鐵皮匣子,裡頭躺著半張破漁燈紙,"鏽蝕教跟我說,隻要一直打仗,磷火就不會滅..."
小芽直接把櫻花紋往首領胸口的磷火紋上一按,金光一閃,那層齒輪鎧甲底下露出個年輕漁妖的模樣。
他手裡還死死抱著個破漁燈,燈身上刻著"等你歸"仨字:"我娘說過,漁火要是滅了,漁魂就會化成泡沫..."小夥子低著頭,聲音都在打顫,"可我真不想看著我娘的魂散在霧裡啊..."
老斬把刀背往那小子的齒輪頭盔上一敲,扯著嗓子喊:"淨瞎扯!我這把破刀還能給漁燈換燈芯呢,誰說磷火滅了魂就沒了?"他伸手指向小芽正在修的漁火盞,盞口的磷火正繞著漁魂織出新魚尾,"瞧見沒?魂該回的地兒不是大海,是有人盼著你的那個碼頭!"
打完這一仗,霧隱澗的黑霧慢慢散了。
澗邊又掛滿了漁火盞,那些磷火拚成的回家路,亮閃閃的特彆顯眼。
老漁妖摸著漁火盞上新刻的櫻花花紋,眼淚啪嗒掉在盞身上:"阿蓮呐,以後你順著這光走,準能找著咱們的破船..."漁魂晃了晃魚尾,磷火照著她,笑得可溫柔了。
老鍋蹲在破船邊上,拿鏟柄給漁火盞添燈油:"老夥計,以後每個初一,我都給你送靈魚粥。"他指著花紋說,"你瞅瞅這櫻花紋,防霧可管用了,比你以前那破漁網強多了!"
小芽抱著修好的漁火盞又蹦又跳,盞口的磷火自動聚成光帶,就像船隊的導航燈:"鐵爺爺快看!這漁火盞啥迷霧都能照亮!"鐵錚拿舊劍輕輕敲了敲盞身,劍身映出初代靈器使留下的殘頁,上麵寫著:"滅世刀第三刀,劈開的是記憶和遺忘的枷鎖..."
回去的時候,老斬的刀鞘上多了道磷火刻痕,老鍋圍裙兜裡揣著霧隱澗的磷火種子。井底的傳送陣一閃一閃,漁火盞"照破迷霧"的花紋旁邊,悄悄冒出小芽畫的櫻花印記。
天快黑的時候,小芽在鬆韻居的井邊,拿著漁火盞畫畫。
她畫老斬的刀架著漁燈,老鍋的鏟柄插在靈界魚缸裡,自己抱著漁火盞,正給齒輪刻會發光的魚鱗。
畫到一半,盞口的磷火沾了露水,在齒輪間變成靈魚遊來遊去。小芽明白,靈器退休不是被困在迷霧裡,而是成了魂靈回家的燈塔。
快天黑的時候,鬆韻居井台邊的漁火盞,裡頭的磷火一閃一閃的。
這光瞅著就踏實,跟海上那些霧氣完全不一樣。
老鍋癱在草堆上睡得四仰八叉,呼嚕聲震天響,懷裡還死死抱著漁火盞。
現在磷火裡聽不見戰鼓咚咚,隻有靈魚甩尾巴的“嘩啦”聲,還有小芽在那兒哼《退休進行曲》,調子軟乎乎的。
突然,井底的傳送陣亮起來了!
這次冒出來的不是那些硬邦邦的機械傀儡,而是條靈魚,嘴裡叼著團磷火,魚鰭上還刻著“霧隱澗謝禮”幾個字。
小芽樂嗬地伸手接住,她袖口的櫻花紋輕輕印在魚鰭上。誰能想到,那些冷冰冰的齒輪,居然慢慢泛出磷火的光,跟找著家似的。
到了晚上,鬆韻居魚缸裡的靈魚,被漁火盞的磷火勾著邊兒,一條比一條鮮亮。
老斬嘴上直嘟囔“晃得人眼疼”,手裡卻偷偷用刀刃給盞身刻了圈防霧燈罩。再看鐵錚,他舊劍鞘上不知啥時候顯出幾行字:“滅世刀第三刀,劈開的是記憶與遺忘的枷鎖。”鐵錚盯著井台上的漁火,突然明白了——守燈人真正該做的,不是硬撐著讓燈一直亮,而是等時候到了,能讓每盞燈順順當當、舒舒服服地滅了,落進暖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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