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和修士鬥篷撞上迸出火星,結果火星剛濺上去,就聽見“滋滋”腐蝕的聲音。
“當年你在鏽蝕教當學徒的時候,天命輪校準還是我教的!”鐵錚猛地扯開補丁摞補丁的袖口,和修士一樣的時光齒輪疤痕在月光下紅得瘮人,“還記得師父咋說的不?時光存在的意義,就是讓靈器在該停的時候停下來!”
修士的鬥篷自己飄起來,齒輪咬合的響動裡,他露出手腕——上麵刻滿逆時紋路,還跟著呼吸一明一暗,就像有蟲子在皮膚下麵爬。“師兄,你忘啦?師父臨死前啥樣?”他把沙漏舉得高高的,裡麵的藍鏽跟燒開的鐵水似的翻騰,老星象師佝僂的影子從裡麵冒出來。影子每說一個字,金色沙子就從眼眶裡往下淌:“他說靈器一退休就完犢子了,隻有逆著時間走,才能一直厲害……”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身突然燙得跟火燒似的,感覺血管裡全是岩漿。
她差點摔倒,趕緊扶住晃悠的鐘擺柱子。
透過藍鏽,她看見裡麵的場景,嚇得頭皮發麻——鏽蝕教的漏網之魚正在搗鼓一個巨大的逆時裝置,一堆退休靈器飄在中間,它們身上的退休標誌正被藍鏽慢慢吃掉,空洞的眼睛裡全是扭曲的戰場畫麵。
“不對!”小芽扯開滲血的繃帶,露出掌心和靈器簽契約的印記,“退休可不是完蛋,是靈器自己選的新活法!”她指著瘋狂打轉的倒轉留聲機,破損的唱針下麵,原本激昂的戰歌裡,確實混著小孩的笑聲,那是退休靈器在新生城邦裡的開心回憶。
眼瞅著老斬的刀就要劈到修士身上,小芽“嗖”地一下衝過去把人護住。
她急吼吼把櫻花紋往沙漏上一按,藍汪汪的鏽斑裡立刻冒出來修士小時候的畫麵——戰火裡爹媽沒了,要不是那個退休的漁火盞給照路,他連躲的地兒都找不著。
“哥你咋忘了!”小芽眼淚啪嗒啪嗒掉在沙漏上,“要不是靈器退休救了你,你早沒這條命了!”
修士身上的鬥篷跟碎布條似的往下掉,裡頭藏著的機械臂全是櫻花刻痕。
他聲音直打顫:“我就是怕……萬一時間不走了,那些暖和和的日子也跟著沒了……”又瞅著鐘擺齒輪堆裡的退休靈器,“我師父說過,隻有不停地打架,才算活著……”
老斬“當啷”一聲把刀扔地上,刀鞘上的刻痕跟修士的機械臂嗡嗡直響。
他啐了口唾沫罵道:“淨瞎扯犢子!我這刀鞘刻著小芽畫的櫻花,比啥破刻度都靠譜!”抬腳把倒在地上的咖啡機踹開老遠,“退休可不是完蛋,你瞧這咖啡機,磨出來的豆子香得能蓋過火藥味!”
逆時齒輪哢噠一聲停住,所有退休靈器的記憶像是突然被掰回正軌。
留聲機滋啦滋啦唱起小傀儡們的土味民謠,咖啡機“叮”地吐出冒著熱氣的豆子,灶王鏟終於正常翻炒起靈界土豆。
修士摸著胸口的櫻花印記,突然樂出聲:“敢情時光齒輪也能為口熱乎飯歇菜啊?”他摸出半塊破沙漏,嘟囔道:“師父最後那卦,合著是說鬆韻居的櫻花能補上時空窟窿?怕我鑽牛角尖,愣是沒交底。”
老鍋蹲在鐘擺最裡頭,拿鏟柄在金屬上劃拉:“老斬!借你寶刀一用,刻個‘退’字!”他戳著鐘擺邊上的豁口,笑得一臉得意:“以後這兒就是退休靈器的養老驛站,可比逆時鏽那破沙漏舒服多了!”
小芽抱著修好的滅世刀轉圈圈,刀刃刻著的“新生”倆字在時光沙裡直晃眼:“哥快看!鐘擺上原來寫‘戰鬥時刻’的地方,現在改成‘下午茶時間’啦!”她揮了下刀,空中立刻飄出畫麵——以後每天傍晚,留聲機鐘樓都跑調播著老鍋的歌,咖啡機雕塑底下堆滿小傀儡們烤糊的甜麵醬餅乾。
回鬆韻居的路上安靜得很。老斬盯著刀鞘新刻的櫻花紋路,冷不丁冒一句:“老鍋,還有沒喝完的咖啡嗎?”
老鍋翻了個白眼:“沒啦!全讓那逆時鏽給謔謔乾淨了!”說著突然從懷裡掏出半杯涼透的咖啡,“不過我早留了一手——這杯‘時光特調’,就算逆時沙來了都凍不住!”
井底的傳送陣一亮,那些退休的靈器們就陸陸續續回了新生城邦。
小芽蹲在井台邊,又刻了個新的櫻花標記,這回的花紋裡還加了鐘擺和沙漏的樣子。
老斬把自己往刀架上一靠就開始打盹兒,刀刃上刻的“新生”倆字,映著旁邊梅樹枝條的影子,看著暖烘烘的。
這天晚上,鬆韻居的暖棚裡,退休靈器們都發出星星點點的光。
老鍋的鏟柄纏著鐘擺漏下來的時光沙,正跟機械傀儡吹當年在靈界把土豆炒糊的糗事兒;漁火盞飄著磷火,給小芽畫的畫兒描邊兒。畫上畫著新生城邦的大夥兒——留聲機鐘樓飄著咖啡香,咖啡機雕塑旁邊圍了一圈聽故事的小傀儡,小芽自己抱著滅世刀,正往每個鐘擺上刻櫻花呢。
井底傳來鐘聲,不再像之前那樣亂糟糟地倒著響,倒像是哄孩子睡覺的搖籃曲。
周元摸著手裡斷柄的吊墜,突然明白了:靈器的日子啊,從來就不是一條直路走到黑。
你看鬆韻居飄著的煙火氣,小芽刻的櫻花紋,哪怕是退休了,每個時刻都能重新開始。
就跟鐘擺似的,往前擺是上陣殺敵的威風,往後擺是過日子的舒坦,中間停的每一下,都是時光最溫柔的小腳印。
那個逆時修士這會兒正坐在新生城邦的鐘樓下,手裡攥著小芽送他的櫻花扳手。
他總算想明白了——時光能一直往前走,靠的可不是沒完沒了地打架,倒像是鬆韻居的梅樹,春天開花,冬天養精蓄銳,每個季節都有該乾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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