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韻居的晨霧還沒散乾淨,老斬又開始跟新得的竹筆架較勁。
他拿刀背哐哐砸筆架上的雲紋,震得架上的狼毫“唰”地蹦起來,墨點子全濺到老鍋剛烤好的桂花糕上。
“老鍋!你這破筆架硬得跟魔修脊梁似的!”老斬甩手一扔,木屑全糊小芽臉上,“再磨下去,我這刀都能給蚊子修眉毛了!”
老鍋舉著染墨的圍裙從書房衝出來,懷裡還抱著本《靈界詩抄》,“少擱這兒放屁!這筆架可是書墨巷長老送的,用初代字靈的墨錠邊角料做的,金貴著呢!”
他趕緊護住筆架上的櫻花印,書頁裡掉出來的書簽正好蓋住老斬的刀刃,“拿斬龍刀磨筆架?你咋不拿它開硯台的瓢呢?”
小芽蹲在井台邊,手裡拿著櫻花紋的絲線,正給滅世刀的虛影編墨錠穗子。
刀刃上的龍紋被她纏得像個卷軸,刀柄上還彆著半截墨條,一看就是從鐵錚硯台邊上順來的。“哥!快瞧!滅世刀讓我改成抄書刀啦!”她伸手點了點刀刃,筆架上的狼毫筆突然自己飄起來,在井台石板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個“早”字。
還沒等她得意完,井底的傳送陣突然跟燒開的水似的翻騰起來,青石板上的櫻花標記“滋滋”地冒出藍鏽。
就聽“嗖”的一聲,一股帶著油墨味和齒輪碰撞聲的虛影撞開院門,在老斬的刀架旁邊變成了個半透明的機械傀儡——這不就是之前在字靈塔打過架的留聲機嘛!齒輪縫裡還卡著沒摳乾淨的戰歌歌詞碎片。
傀儡的齒輪眼睛紅得嚇人,一邊哢哢轉一邊喊:“鬆韻居主!出大事啦!書墨巷和齒輪花海交界的地方,突然冒出來個‘鏽音漩渦’,專吞記憶!那些退休的字靈靈器和齒輪靈器,現在都打成一團了!”
大夥剛一穿過傳送陣,就跟斷線風箏似的被一股怪力甩得七葷八素。
頭頂上,天空裂開個大漩渦,一邊閃著齒輪轉動的冷光,一邊冒起黑黢黢的濃霧。
那些退休的書本靈器飄在半空,書頁唰地變成刀片,齒輪傀儡的關節裡竄出墨色鎖鏈,兩邊在漩渦邊打得不可開交。
生鏽的鋼筆突然從齒輪堆裡骨碌到小芽腳邊,筆尖的櫻花圖案都發灰了:“姑娘!快用櫻花紋啟動‘墨齒共鳴’!鏽蝕教那幫混蛋在漩渦中心放了‘記憶混音器’,把咱們守護的故事和齒輪聲全攪成亂麻了!”
老鍋抄起鏟子,鏟柄瞬間變成調音叉,上麵還映出他在字靈塔用甜麵醬墨浪打架的畫麵。“好家夥!上次用墨香收拾過這群孫子,這次再加點齒輪油的狠勁兒!”他哐當一聲砸地,圍裙上的咖啡豆味混著齒輪潤滑劑,爆出一道金光,墨色鎖鏈劈裡啪啦斷成碎渣。
小芽瞅準機會,把櫻花紋往快被壓碎的《農桑經》殘頁上一按。
地麵“咻”地竄出好多光點,一半是書本裡的暖心故事,一半是齒輪花海的生活回憶。
她扯開嗓子喊:“都彆打了!你們看看!字靈記的播種詩,和齒輪算的烘焙時間,本來就是咱新生城邦的心跳啊!”
老斬揮舞著帶龍紋和櫻花的大刀,一刀下去砍飛一片墨刃:“老鍋!你這調音叉軟趴趴的,跟麥芽糖似的!看我劈開這破漩渦!”刀刃剛碰到漩渦中心,滅世刀突然龍吟一聲,刀身上“新生”兩個字,和漩渦裡的紫光撞出劈裡啪啦的火花。
打得正熱鬨的時候,“記憶混音器”轟隆一聲炸了。
鏽蝕教剩下那夥人的頭頭,就這麼從裡頭走出來了。
他身上的鎧甲是用碎書頁和齒輪拚的,胸口還嵌著個紫不溜秋發光的“混沌韻律”徽章,手裡攥著根往下滴藍鏽的指揮棒。
“鬆韻居主,你覺得修好一個靈器的記憶就萬事大吉了?”他說話的動靜,跟齒輪卡殼、撕作業本似的,“等文字和機械的規矩全亂套,才是我們鏽蝕教真正翻身的時候!”
鐵錚從一堆破磚爛瓦裡蹦出來,舉著那把老劍就指著首領:“當年在鏽蝕教禁地,我親眼看見你抄《靈器和平契約》!你明明知道……”話還沒說完,首領揮了下指揮棒,一道黑不溜秋的音波“嗖”地就把鐵錚轟出去老遠。
首領身上的鎧甲嘎吱嘎吱響,露出一張刻滿字和齒輪紋路的機械臉:“我能不知道嗎!可後來我發現,字靈記的曆史能被人亂改,齒輪算的時間也能被扭曲。這才明白,隻有把一切都攪和亂了,靈器才能不被人隨便定義!”
他眼睛裡閃過一段畫麵:年輕時候的他,看著自己寫的詩集被改成兵器圖紙,好不容易調好的齒輪鐘被熔了去造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