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深處驟然響起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半機械構造的月民之父佝僂著身軀破塵而出。
布滿戰鬥傷痕的機械臂精準鉗製住首領的鎧甲,渾濁電子眼閃爍著微弱數據光:"阿月!你還記得兒時嗎?月桂燈搖晃的光暈是你的搖籃,月光織就的毯子溫暖著你的夢境......"
老人顫抖著扯開機械胸腔,露出內部鐫刻月光符文的核心,"當年你為了拯救月民幼崽,甘願接受鏽蝕教的改造手術......"
首領的動作瞬間凝滯,鎧甲縫隙滲出的黑鏽如活物般扭動。
"守護?"他突然爆發出癲狂大笑,冰晶碎裂的脆響混在笑聲裡格外刺耳,"月光林地的子民本就該在戰火中永生!我抽取月光精魂,是為了讓它們在黑暗中永存!"
他高舉月核,銀輝如瀑傾瀉,照亮林地中無數被黑鏽侵蝕的月光靈器,"而你們,正在讓這些永恒之火熄滅成殘霜!"
小芽手腕的櫻花圖騰突然燙如烙鐵,她強忍著灼痛衝向首領,卻被寒冰鎖鏈瞬間纏住。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熾烈刀光劈開夜幕。老斬的龍紋刀重重磕在月核表麵,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少拿歪理邪說糊弄人!"老斬單膝跪地,刀刃精準抵住首領咽喉,刀身纏繞的烈焰將龍紋映照得栩栩如生,"老子這把刀,專斬那些狗屁教條!"
就在刀刃眼看要劈下去的時候,小芽突然扯著嗓子喊:"先彆動手!"
冰霧凝成的匕首懸在月核上頭,寒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小芽連滾帶爬扶住石柱,手腕上的櫻花紋身像活了似的爬到月核表麵。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白光"轟"地炸開,各種畫麵在半空裡亂轉——大早上的月光林地飄著桂花香,十二歲的首領舉著月桂燈追蝴蝶;下大雨的晚上,少年裹著月光毯在樹底下發燒打擺子;魔修放火燒林子那會兒,月光靈器全變成光帶搭起逃命的橋,最後月桂燈滅之前,首領把月核塞進樹洞的背影,和眼前這個鐵疙瘩慢慢疊在了一起。
"它們可不是生來就為了搞破壞!"小芽被風吹得話都說不囫圇,指甲都掐進肉裡,"這些靈器是為了護著你們這些孩子!月光毯記得你掉第一顆牙時哭得稀裡嘩啦,月桂燈照著你學認字,要不是它們......你早掉坑裡爬不出來了!"眼淚啪嗒啪嗒砸在月核上,濺起一圈圈小水花。
首領身上的盔甲"嘎吱嘎吱"響,外頭的冰殼子劈裡啪啦往下掉,露出裡頭鏽跡斑斑、裂著大口子的鐵皮身子。
他哆哆嗦嗦摸了摸月核上的紋路,齒輪轉得"哢哢"響,一滴混著鐵鏽的黑水掉進凹槽裡——敢情這鐵疙瘩藏了一百年的眼淚。
白光慢慢暗下去,首領眼睛裡卻亮起來:"原來月桂燈的光,比啥命令都管用......"他轉身時關節卡得直響,"爹,我錯了......"
月民他爹跌跌撞撞撲過來,乾瘦的手摸著兒子冰涼的鐵皮臉,眼淚把裂縫都衝濕了:"回來就好,鬆韻居那棵月桂樹下,還給你留著小時候睡的月光搖籃呢......"
林子裡飄來桂花香,那些睡了一百年的月光靈器,在這父子抱頭痛哭的當口,又開始一點點冒出暖乎乎的光。
月核哢噠一聲停住的瞬間,整個月光林地都被叮叮當當的銀鈴聲灌滿了。
之前被抽走的月光,這會兒全變成流星,順著月光鋪的路唰地飛回來了。
月桂燈重新亮起暖乎乎的光,月光毯也哼起了老調子,連平時冷冰冰的石頭,都透著股蜂蜜似的暖光。
鬆韻居井底的傳送陣突然“轟”地炸開強光,修好的月光靈器在月柱上燙出朵櫻花印。
老斬的刀鞘上,霜花和櫻花刻得明晃晃的;老鍋蹲在月亮鈴邊上,拿修鈴針三下五除二給鈴鐺芯子鑲上櫻花,美滋滋地拍兩下:“老斬!以後這就是咱鬆韻居的月鐘!走時準不說,還帶桂花香!”
小芽抱著修好的滅世刀,刀上原來張牙舞爪的花紋,全換成了粉嫩嫩的櫻花。
她隨手揮了下刀,半空裡就冒出來好多畫麵——月民家的小崽子們蜷在月桂燈編的搖籃裡睡得流口水,月光毯用柔光給他們畫鬼臉,連石頭縫裡都卡著鬆韻居的花瓣。
每張畫麵中間,都閃著她專屬的櫻花標記。
鐵錚摸著手裡的舊劍,劍身上的字終於全顯出來了:“滅世刀第二十七式——斬斷寒霜,重歸月謠。”他望著遠處,笑得特欣慰:“老祖宗,您瞅見沒?月光靈器的好日子,壓根不在冰天雪地裡,得靠這些老曲子一代代傳下去啊!”
天慢慢黑下來,鬆韻居屋簷下,修好的月光靈器晃悠晃悠的。
老斬靠著刀架打盹,老鍋哼著跑調的曲子煮茶,小芽蹲在井邊,拿櫻花紋畫新的傳送陣。井底鐘聲再響起來的時候,再也不是催著打仗的號角聲了,倒像是誰在慢悠悠地哼月光謠,講著這些靈器們養老的舒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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