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韻居上頭,月亮突然跟橡皮泥似的扭曲變形,好好的月光愣是被掰扯成個大齒輪,滴溜溜地轉。
老斬手裡的靈界月光酒盞“當啷”摔在地上,琥珀色酒液懸在半空不動彈,還冒出來黑色紋路,跟蟲子似的扭來扭去,轉眼就湊成個跟月亮配對的虛影齒輪。
齒輪邊的藍火一閃一閃,轉起來那聲音,活像有人拿指甲在刮鐵鍋,聽得人牙根直癢癢。
“老鍋!這月亮怕不是讓齒輪精給禍禍了?”老斬抄起斬龍刀就往天上指,刀身上的龍紋在怪月光下還滲出血絲絲。
就在刀剛剛舉起來的時候,突然之間,地裡像有什麼東西被驚動了一樣,“嗖”的一聲,一條黑影如閃電般迅速地從地裡鑽了出來。
這條黑影就像一隻巨大的八爪魚,它的觸手緊緊地纏住了刀身,讓人猝不及防。
“真是邪門了!”他不禁失聲喊道,“這玩意兒比魔修的縛魂鞭還要黏糊,再這樣下去,我的刀恐怕都要被它當成玩具了!”他的臉因為用力而憋得通紅,雙手緊緊握住刀柄,拚命地想要把刀從黑影的纏繞中掙脫出來。
然而,無論他怎樣使勁,那黑影卻像是有著無窮的力量一般,不僅沒有鬆開,反而越纏越緊。更奇怪的是,隨著他不斷地攪動刀身,黑影中的漩渦紋竟然像水波紋一樣,一圈一圈地向外擴散開來。
就在這時,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地窖的門突然炸開了。
老鍋像一顆炮彈一樣,頂著鍋蓋從地窖裡衝了出來。他的身上沾滿了影月粉末,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些粉末泛著妖裡妖氣的紫光,十分詭異。而他的圍裙上,還掛著半塊齒輪形狀的石頭,看起來有些奇怪。
老鍋懷裡抱著的影月燈籠也在不停地顫抖著,仿佛裡麵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掙紮。燈籠裡原本平靜的月光花紋,此刻也像是被驚擾了一樣,眨眼間就變得鏽跡斑斑,不成樣子。
燈籠上“影月幽光”四個字扭成一團,變成“永影幽淵”四個凶巴巴的大字。
滴下來的影子沾到青石板,“呲啦呲啦”就燒出個會自己打轉的齒輪印,連帶著周圍空氣都像水麵似的泛起波紋。
“慌啥!影月沼澤那燈籠準是鬨幺蛾子了!”老鍋一巴掌拍在燈籠上,幽影像燒開的水銀“嘩啦”炸開,在空中變成帶齒輪的機械飛蟲。
蟲子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哐當”撞向牆壁,劃出鋸齒狀的大口子。
他急得直跺腳:“早該用影界聖水擦擦!這裡頭鐵定混著鏽蝕教的咒!”話還沒說完,燈籠表麵“哢嚓”裂開蜘蛛網似的紋路,發出要散架的嗡嗡聲。
小芽蹲在滿地亂滾的影子齒輪中間,剛伸手碰了下燈籠裂縫,冒出來的幽影“嗖”地變成鎖鏈,跟毒蛇似的纏住她手腕。
這下可好,院子裡的樹影子全瘋了——昨天剛種的靈界影樹,影子突然從地上“竄”起來長成參天大樹,轉眼又蔫了。
光影晃悠間,樹乾上密密麻麻浮現出人臉,一個個齜牙咧嘴,跟在拚命喊疼似的。
“完犢子!這破玩意兒比生鏽的影子牢還難搞!”小芽一邊掙紮一邊想運靈力,手腕上櫻花紋剛閃了下光,就被幽影鎖鏈吞得渣都不剩。
她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櫻花發飾掉了一地:“再這麼下去,我得被影子撕成條了!”她這一喊,周圍影子更來勁了,連池塘裡的倒影都長出尖刺,泛著瘮人的光。
地麵“哢嚓”裂開齒輪形狀的蛛網紋,鏽蝕教那幫殘黨踩著黑影從半空摔下來。
帶頭的蒙麵女人一把扯掉披風,胸口嵌著個叫“幽影引擎”的玩意兒,正咕嘟咕嘟冒暗紫色的糊味濃煙,齒輪縫裡裹著顆還在亂跳的心臟。
她那隻機械眼紅得滲人,說話時帶著電流雜音:“鬆韻居的小嘍囉們聽好了!今兒就讓影月沼澤的暗影精魂,給你們長長記性!這引擎吞了三個村子的魂魄,每次響起來,底下全是鬼哭狼嚎!”
她一聲令下,地麵突然傳來金屬擰巴的怪響。
裂縫裡爬出一堆血肉和齒輪拚起來的機械怪物,背後的影炮直冒瀝青似的黑漿。
沾到黑漿的花草當場枯死,莖稈扭成哭嚎的人臉,葉子上爬滿血絲紋路。
老斬大喊著揮出斬龍刀,刀刃卻像陷進泥潭,刀上的龍紋被腐蝕得越來越淡,寒氣順著刀柄往骨頭縫裡鑽。
老鍋反手抽出修影鏟,鏟子“唰”地變成個影月燈籠,上麵的七十二影路圖轉得飛快,泛著柔和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