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炮瘋狂打轉,攢夠了勁兒,“嗖”地噴出一條渾身長滿齒輪鱗片的黑色土龍。
鱗片摩擦的聲音刺耳得很,土龍張牙舞爪撲過來,在地上犁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
老鍋躲不及,土龍擦著腰掃過去,直接撕下來一大塊肉。他癱在血泊裡,看著天上黑袍男獰笑的臉,心裡頭的絕望跟漲潮似的,一下子就漫上來了。
黑袍男脖子擰得跟麻花似的,咧著嘴怪笑,喉嚨裡齒輪卡殼的聲音,聽著就像生了鏽的絞刑架在吱呀轉。
他乾瘦的手指突然對著空氣一扣,十二台機械傀儡胸前的土炮立馬跟著發顫。
青銅炮管上鏽跡斑斑的齒輪瘋了似的咬合,迸出來的火星子在焦黑的炮膛裡點著了幽藍色的鬼火。
齒輪聲越來越刺耳,炮口攢著的黑能量咕嘟咕嘟直冒泡,跟燒開的瀝青似的,表麵還不停地冒出一堆哭嚎的骷髏影子。
老斬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喊:“老鍋!”他身上那玄鐵鎧甲裂得跟蜘蛛網似的,血順著縫兒往下淌。
一咬牙扯斷腰間的鎖鏈,斷口迸出來的鐵屑劈裡啪啦往下掉,跟流星似的。
可剛抬腿要衝,腳下的地突然震起來,帶著青光的土刃“噌”地竄出來。
這些裹著金屬尖兒的利刃在空中劃出怪角度,專往鎧甲裂縫裡紮。
老斬舉著斬龍刀左擋右架,火星子四處亂濺,火光裡他臉色白得嚇人。沒一會兒就撐不住了,動作越來越慢,鎧甲裂縫越裂越大,血順著刀刃往下滴,在地上洇出一大片紅。
眼看老斬要撐不住,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燙得厲害。
廢墟裡大夥兒互相攙扶的樣子,還有被鏽蝕教禍害的村子裡孩子的哭聲,一股腦衝進她腦子裡,紮得她心裡生疼。
小芽一狠心,猛咬舌尖,血腥味混著櫻花香湧上來。她深吸一口氣,“噗”地噴出一口血,帶著花瓣的血珠精準地濺在纏在手腕的鏽鎖鏈上。
“櫻花紋?靈土共振!”小芽扯開嗓子喊,聲音脆得跟敲鐘似的。
方圓百米的地抖得跟篩子似的,裹著粉花瓣的土塊直往外冒,花瓣在土塊間輕輕顫動,跟春天落的櫻花似的。這些土塊“唰”地聚成十米高的櫻花屏障,一下子把老鍋和黑袍男的攻擊隔開了。
櫻花土牆撞上黑色土龍的瞬間,四周突然安靜得嚇人。
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兩股力量撞在一起,氣浪直接掀飛了幾十丈內的樹。
土炮的指針瘋狂倒轉,哢哢響得都快散架了,原本漆黑的土核在震動裡慢慢變成暖乎乎的琥珀色。黑袍男的鎧甲發出齒輪被碾碎的慘叫,關節處不停地冒出土霧,在空中卷成個大旋渦。
“怎麼可能!土就該埋了所有人!”黑袍男跟被逼急的野獸似的,扯著嗓子喊,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都是不敢相信。他手忙腳亂地想讓土龍衝破屏障,可黑色土龍在櫻花力量的壓製下,節節敗退。
老斬瞅準機會,斬龍刀上的櫻花紋“唰”地亮起強光。
他大喝一聲,把全身力氣都灌進刀裡,帶著櫻花光芒的刀刃“嗖”地飛出去,跟流星似的。
隻聽“砰”的一聲,土噬引擎炸了,裡頭縮著的土靈露了出來——是個顏色變來變去的光團,還發出小孩兒的笑聲。
小芽趕緊跑過去,把手腕的櫻花紋按在土靈上。
這下可好,整個靈土祭壇抖得跟地震似的。地底傳來古老的歌謠聲,隨著歌聲,黑袍男的鎧甲一片片往下掉,露出裡頭滿臉是淚的少年,眼神裡又是迷茫又是後悔。
少年膝蓋“咚”地磕在裂得像蜘蛛網似的祭壇地磚上,碎石子紮進肉裡都沒反應,光顧著結結巴巴喊:“我...我就想讓這片地活過來!”
他手掌冒起綠油油的霧氣,在空中扭成老家地裂的慘樣——以前黑黝黝的好地,現在全是裂縫,骨頭和斷刀混在一起,連最耐活的薊草都焦黑乾枯。
“鏽蝕教那群人說,隻有打仗才能讓地恢複力氣,還說拿血澆就能長出新東西...”他脖子青筋暴起,帶著哭腔,聲音都哆嗦了。
老鍋佝僂著背,纏著血繃帶的地方骨頭哢哢響。
他哆嗦著把剛修好還燙手的羅盤推到少年跟前,啞著嗓子說:“娃啊,土地最金貴的就是能養著萬物。”話剛說完,羅盤表麵就冒出粉櫻花,花瓣飄啊飄,最後變成鬆韻居的土鐘。風一吹,土鐘嗡嗡響,把地上的血鏽都震開了,露出底下星星點點的嫩苔蘚。
鐵錚的滅世刀突然發出龍吟,刀背上新冒出來的土紋閃著琥珀光。
他手腕一轉,刀光劃破天,在空中畫出古老符號:“滅世刀第八十五式——斬斷土淵,重歸土謠!”
刀光和土鐘的震動攪在一起,周圍十裡地都跟著起伏,就像大地睡醒伸懶腰。遠處焦土裡,成千上萬的光點聚成小芽的笑臉,嫩芽頂開灰撲撲的土,在風裡晃悠。
天全黑了,鬆韻居屋簷下的銅鈴叮當作響。
老斬咬著布條纏手臂傷口,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嘴裡還嘟囔:“下次這破羅盤再鬨幺蛾子,我非得給它套個鐵環!”
話沒說完,羅盤就輕輕響起來,嚇得他抄起牆角斧頭。
老鍋倒好,哼著跑調的小曲,往土鐘的符文槽裡倒櫻花釀,酒香混著鐘聲飄得到處都是。小芽踮著腳修土燈,手指劃過的地方,櫻花符文就亮堂堂的,把祭壇裡重新發光的傳送陣都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