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鍋攥著靈銀銀鏟往銀錠上刮,第三下剛觸到銀麵,"刺啦"聲裡突然混進陣細碎的"沙沙"響,跟沙子磨鐵器似的。低頭一瞧,鏟身"銀輝映月"的紋路滲出銀白色黏液,順著木柄往下爬,在光線下泛著冷幽幽的光。黏液滴在青石板上,"啪"地凝成帶鋸齒的小銀輪,輪齒間纏著銀絲,細得跟頭發絲似的,卻閃著能割破眼的寒光。
"這銀鏟咋淌銀油了?"老鍋皺著眉頭伸手去擦,指尖剛沾到黏液,疼得他"哎喲"一聲縮回手,指腹像被無數細銀針刺穿,密密麻麻的齒輪狀血痕裡滲著血珠。血珠剛落地,就被銀絲吸成銀白色的珠子,在地上滾出幾道亮痕。他慌忙往手上抹豬油,齜牙咧嘴地罵:"這銀鏽比蝕銀掌還邪門!看著滑溜溜的,能把骨頭蝕成銀末!碎骨銀、爛筋鏟在它麵前就是個擺設,裂肌銀刃更是差遠了!"
小芽捧著新熔的銀料從銀坊出來,見狀把銀料往石台上一擱,抄起銅銀鉤就去鉤銀鏟。銅鉤剛碰到銀鏽,"滋滋"冒起白煙,鉤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輕輕一碰就掉下來片銅屑,碎屑裡裹著帶倒刺的銀絲,絲尖還在"劈啪"閃著小火花。
"這鏽能啃爛銅器!"小芽嚇得扔了銅鉤,突然感覺後頸一陣刺痛。伸手一摸,銀絲竟在衣領裡纏成個小銀鉤,正往大椎穴鑽呢!她驚聲喊道:"前日在銀坊收銀具,就見這玩意兒把銅銀盆蝕成一灘白銀泥!"
老斬扛著新打的鐵銀鉗從鐵匠鋪過來,剛走到工作台邊,腳下青石板突然"噗"地陷出個銀坑。他下意識抓住銀鏟柄,銀鏽順著手指就往上爬,皮膚又麻又癢,無數細銀根往肉裡鑽。血珠剛滲出來就被吸成銀珠,胳膊上烙下帶齒的紋路,密密麻麻的細孔跟被銀蜂蟄過似的。
"這銀絲專吸銀氣!"老斬疼得直跺腳,鐵銀鉗"哐當"掉在地上。鉗麵沾鏽的地方,瞬間長出銀白色的鏽毛,細銀根在鐵麵上紮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堅硬的鐵鉗轉眼成了篩子。
院外的銀工棚突然"轟隆"塌了半邊,裹著銀鏽的銀錘、銀銼跟潮水似的湧進院子。所到之處,地麵冒出銀白色的銀芽,青石板被蝕得千瘡百孔,牆角的銅銀秤剛落地,就被粘成個銀團,裹著厚厚的銀膠,表麵還在"咕嘟"冒銀泡。
"這破銀絲比銀鏽光粒難纏百倍!"老鍋抓起銀鏟扔進水缸,銀絲遇水"轟"地炸開,白水混著銀鏽攪成銀白色的泥漿。他趕緊撈起銀鏟,臉色凝重:"這玩意兒能蝕穿兵器!碎銀鏢、裂鐵鏟碰上就得廢!"
天空突然暗下來,雲層裡翻湧著齒輪狀的白雲,七十二個身披銀甲的身影踩著銀輪飄過來。為首的銀袍人扯開披風,胸口鐵盒噴出陣陣銀霧,銀霧所及之處,院牆磚塊被銀絲纏得咯咯作響,在半空凝成銀白色的銀塊;牆縫裡的雜草瞬間被蝕成銀粉,草莖上掛著帶齒的銀絲,"劈啪"閃著火花。
"鬆韻居的廢物,靈銀銀鏟的精魂該給教主煉銀令了!"銀袍人戴著鐵麵具,開合間"哢哢"作響,縫隙裡轉動的齒輪閃著寒光。身後的傀儡舉起銀白色的銀炮,炮口的銀核飛速旋轉,甩出的銀鏈在地上拖出螺旋銀痕,痕裡不斷冒銀泡。
老斬一把將小芽推到工作台後,抄起鐵銀棍劈向傀儡。銀棍剛揮出就被銀鏈纏住,"咯吱咯吱"轉了幾圈,鐵柄竟被勒得彎成弓形,"當啷"掉在地上,棍麵上的銀鏽還在"劈啪"閃著火花。
"這銀鏈能勒彎鐵器!"老斬驚退三步,腳脖子突然被地上的銀鏽纏住。銀絲驟然收緊,勒出帶齒輪的銀痕,腳麵皮膚瞬間發白,像被冰碴子紮過。
老鍋突然想起什麼,衝進屋裡抱出袋硫磺粉撒向銀鏟。硫磺剛碰到銀鏽就"劈啪"炸開,變成銀白色的硬塊,如同被銀絲粘合的碎石。掀開一看,硬塊上還沾著黏膩的銀絲,絲間嵌著細小的銀粒。
"這銀鏽能粘住硫磺!"老鍋嚇得扔了袋子,後腰撞上工作台的瞬間,台邊碎石突然炸開。蹦進銀鏽的碎石竟凝成小銀錘,舉著帶棱的錘頭就往老鍋腳脖子砸去。
"石頭能變銀錘!"老鍋慌忙躲閃,銀錘還是砸中褲腿。布料瞬間被蝕成篩網,"哢嚓"裂成布條,露出被銀鏽蝕得發白的皮膚。血珠順著小腿滴落,落地化作銀珠,砸出小坑,坑邊還在"劈啪"閃著小火花。
小芽端著解銀毒的藥湯從廚房衝出,抓起藥簍裡的化銀草扔向銀鏈。草葉一碰銀絲便燃起藍火,銀鏈"滋滋"作響。可還沒等她鬆口氣,火星突然被銀絲壓滅,重組為帶倒刺的銀叉,"啪"地紮進土牆。泥土瞬間被蝕成粉末,裹著銀白色的銀絲。
"化銀草能燒這鏽!"小芽掏出火折子,按在流血指尖,疼得眼淚直流,仍咬牙將火苗撒向銀叉。血珠碰到銀叉"騰"地冒出青煙,銀叉被燒得"滋滋"作響。然而銀鏽的根須卻鑽進地底,地縫鑽出無數小銀絲,"嗖嗖"爬向三人,所到之處,地麵先冒白煙,隨即凝結成帶棱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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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袍人狂笑:"沒用的!銀刃就該割裂一切!"他操控傀儡將炮口對準銀具堆,"先毀了這些破銀具!"
千鈞一發之際,小芽在銀鏟的銀霧中瞥見模糊身影——那是個銀身人麵的靈體,周身裹著銀光,被無數帶齒銀環緊緊勒住。每次掙紮,銀鏟便"哢哢"裂開新縫,銀霧中混著帶血的銀珠。
"那是銀靈!"小芽大喊,"他們在逼它煉腐銀毒!"話音未落,院外的銀工棚再次坍塌,帶齒輪的白銀浪裹挾著銀塊洶湧而入。木銀架一碰即碎,青石板地基也被鑽出蜂窩狀孔洞。
老斬抱起柴堆裡的乾柴拋向白銀浪,乾柴接觸銀鏽瞬間燃起大火。可火苗很快被銀絲撲滅,白銀浪反而更加洶湧,"哢嚓"衝斷院牆上的木梁,木梁在半空被蝕成銀粉,彌漫著刺鼻的金屬味。
"這銀鏽比銀腐引擎還頑固!"老斬急得直跺腳,突然瞥見牆角的硝石粉,眼睛一亮:"老鍋!把硝石粉拿過來!"
硝石粉撒出的刹那,與銀鏽接觸處"咕嘟咕嘟"冒起氣泡,騰起白綠色煙霧。白銀浪暫時被阻擋,可煙霧散儘,銀鏽又重新凝成銀絲,順著地縫往三人腳邊蔓延。
"得用硝石粉混硫磺!"小芽突然喊道,從藥櫃抓出硫磺撒進硝石粉。老斬劃著火折子扔過去,"騰"地燃起金紅色火牆,宛如火龍。白銀浪碰到火焰便"劈劈啪啪"炸開,化作銀粒,連地下的銀鏽都被燒得冒煙,再也無法凝聚成型。
"不可能!銀刃就該割裂一切!"銀袍人怒吼著親自衝來,炮口銀核突然裂開,露出裡麵蜷縮的銀靈幼崽。幼崽被銀鏈勒得奄奄一息,白銀身軀已開始發黑,顯然被銀鏽嚴重侵蝕。
老鍋瞅準時機,抓起木櫻花,運起丹田真氣裹著金紅色火苗砸向銀腐引擎。引擎轟然炸裂,滾出一隻斷角銀靈,銀鏽正往它心臟部位蔓延。小芽急忙將櫻花紋印在銀靈身上,金紅色光芒瞬間籠罩全身,銀鏽"哢哢"裂開,銀靈化作金光鑽進靈銀銀鏟。
銀鏟"嗡"地亮起金光,鏟身上"腐銀獄"三字剝落,重新顯出"銀輝映月"的刻痕。院外的白銀浪瞬間退去,銀絲落地化作黑土,嫩綠的小草破土而出,在陽光下舒展,再無被腐蝕的痕跡。
銀袍人的銀甲"哢哢"裂開,露出布滿白斑的臉龐。他右手缺了兩根手指,傷口結著帶齒銀痂,痂下皮肉像是被銀水燙傷過。"我……我隻是想讓脆弱的銀器變得堅固……"他顫抖著掏出半塊刻有銀鏟的木牌,眼淚混著銀霧滴落,地麵長出帶齒輪的綠苗,"他們說獻祭銀靈,就能讓天下銀器永不損壞……"
老斬從藥簍取出一株還魂草,塞進他手裡:"傻小子,銀器該軟時能塑形,該硬時能承重,不是用來死守堅固的。"他用銀刀在地上畫圈,撒上靈泉水,圈中嫩芽破土,長成一棵開著銀白色花朵的樹,花瓣上閃爍著金紅色光芒。
青年顫抖著觸摸花瓣,突然痛哭出聲。指尖觸及花瓣的瞬間,銀痂脫落,殘缺的手指竟重新生長,掌心浮現出淡淡的櫻花印。
靈銀銀鏟的銀鏽漸漸消退,鏟身恢複光潔,銀白色紋路在陽光下流轉溫潤光澤,偶爾閃過銀光,仿佛有銀輝在其中流動。小芽仔細擦拭銀鏟,放回銀工棚。此後每次處理銀料,銀鏟都能精準控製力度,比往日好用百倍,處理過的銀器還會隱隱泛著金光。
老鍋往灶膛添柴,望著跳動的火苗嘟囔:"下次再有人搗鼓這邪門玩意兒,我直接用硝石把他的破炮炸了!"
小芽用紅繩給銀鏟係了個結,繩影隨風晃動,映得周圍銀具泛著粉色光暈。周元吊墜從她兜裡滑落,落在銀鏟旁,上麵浮現出與鏟身相同的紋路,隱約可見一隻小巧銀鳥,隨著銀靈的呼吸輕輕顫動。
院外銀工棚舊址,被白銀浪侵蝕過的土地上長出一片新草地。草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一位打了半輩子銀器的老銀匠路過,撿起一片帶光的葉子,驚訝地發現手中的舊銀鏟變得無比鋒利,處理銀料時比年輕時用的還要順手。老人老淚縱橫,渾濁的眼中倒映著閃亮的銀器,那是匠心與靈性的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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