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鍋抄起靈雪雪鏟就往雪裡紮。前兩下還挺順,第三下剛下去,“噗”一聲裡突然混進“咯吱”的怪響,跟拿生鏽鏟子刨凍硬的地似的,聽得人牙酸。低頭一瞅,雪鏟上“瑞雪豐年”的花紋裡,正往外冒冰藍色的黏糊糊東西,跟活了似的順著木柄往下爬,在雪地裡泛著冷光。這黏液滴在石台上,“啪”地變成帶鋸齒的小雪輪,看著像棉線似的雪絲,輕輕鬆鬆就在獸皮上劃開道大口子。
“好家夥,這雪鏟咋還漏油了?”老鍋皺著眉伸手去抹,結果剛碰到黏液就“哎喲”一聲縮回來。手指頭跟被冰針紮了似的,指肚上全是齒輪狀的血痕,血珠子直往外冒。血珠剛掉地上,就被雪絲纏住,轉眼變成冰藍色珠子,在雪地上滾出幾道刺眼的光。他趕緊摸出融雪脂抹手上,疼得直咧嘴:“這雪鏽比蝕雪掌還邪乎!看著冷冰冰,骨頭都能給你蝕成冰碴!碎骨雪、爛筋鏟跟它比就是小兒科,裂肌雪刃更沒法比!”
小芽抱著剛收的雪晶從雪窖出來,瞧見這場景,“咚”地把晶盒往石案上一放,抄起銅雪鉤就去勾雪鏟。鉤子剛碰上雪鏽,“滋滋”直冒白煙,鉤尖眨眼就鏽了,輕輕一碰,銅屑就往下掉,裡頭還纏著帶刺的雪絲,絲尖直冒火星子。
“這鏽連銅都能啃穿!”小芽嚇得趕緊扔了鉤子,突然覺得後脖子一涼。伸手一摸,雪絲不知道啥時候在衣領裡纏成個小雪鉤,正往大椎穴鑽呢!她嚇得大喊:“前天在雪坊收雪具,就看見這東西把銅雪盆化成冰藍色的泥!”
老斬扛著新打的鐵雪鉗從鐵匠鋪趕來,剛走到石案邊,腳下石台“噗”地陷出個冰坑。他下意識抓住雪鏟柄,雪鏽順著手指往上爬,皮膚又凍又麻,細雪根跟瘋了似的往肉裡鑽。血剛滲出來就被纏成雪珠,胳膊上全是帶鋸齒的嚇人血痕,跟被雪蜂蟄了似的。
“這雪絲專門吸雪氣!”老斬疼得直跳腳,鐵雪鉗“哐當”掉在地上。鉗子沾上鏽的地方,立馬長出冰藍色的鏽毛,細雪根在鐵麵上鑽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好好的鐵鉗轉眼成了篩子。
院外的雪工棚“轟隆”一聲,半邊直接塌了!裹著雪鏽的雪錘、雪鏟跟發洪水似的衝進院子裡。這些東西所到之處,地上“噌”地冒出冰藍色的雪芽,連雪紋石台都被腐蝕得全是窟窿眼兒。牆角的銅雪秤剛掉地上,就被黏糊糊的雪膠死死粘住,轉眼裹成個雪團,還不停地“咕嘟咕嘟”冒雪泡。
“這破雪絲比雪鏽光粒難對付一千倍!”老鍋抄起雪鏟就往防雪袋裡塞,結果雪絲一碰到布袋“轟”地炸開,把布袋和雪鏽攪和成冰藍色的泥漿。他手忙腳亂把雪鏟撈出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這玩意兒厲害得很!碎雪鏢、裂鐵鏟碰上就徹底報廢,根本用不了!”
天空突然變得陰沉沉的,雲層裡翻湧著形狀像齒輪的怪白雲,緊接著七十個穿著雪甲的家夥踩著雪輪慢悠悠飄過來。領頭那個穿雪袍的人扯開披風,胸口的雪盒“嗤嗤”噴出雪霧。這雪霧飄到哪兒,院牆磚塊就被雪絲纏得“咯咯”直響,在半空中凍成冰藍色的雪疙瘩;牆縫裡的雜草“唰”地一下就被腐蝕成雪粉,草莖上還掛著帶鋸齒的雪絲,“劈啪劈啪”直冒刺目火星。
“鬆韻居的廢物聽著,靈雪雪鏟的精魂該給我們教主煉雪令了!”雪袍人戴著的雪麵具一張一合“哢哢”作響,麵具縫裡轉動的齒輪透著股寒氣。他身後的傀儡舉起冰藍色的雪炮,炮口的雪核飛速打轉,甩出的雪鏈在地上拖出螺旋形的雪痕,雪痕裡還不斷冒奇怪的雪泡。
老斬一把將小芽拽到石案後麵,抄起鐵雪棍就朝傀儡劈過去。可雪棍剛揮出去就被雪鏈纏住,“咯吱咯吱”轉了幾圈,鐵柄硬生生被勒彎成弓的形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棍麵上的雪鏽還“劈啪劈啪”閃著火星。
“這雪鏈邪門得很!鐵器都能勒彎!”老斬嚇得連退三步,結果腳脖子突然被地上的雪鏽纏住。雪絲猛地收緊,勒出帶齒輪印的雪痕,腳麵皮膚瞬間沒了血色,就像被冰碴子反複磨一樣疼。
老鍋突然一拍腦袋,衝進屋裡抱出一袋融雪劑,朝著雪鏟撒過去。誰知道融雪劑剛碰到雪鏽就“劈啪”炸開,變成冰藍色的硬塊,跟碎冰被雪絲粘在一起似的。他掀開一看,硬塊上還沾著黏糊糊的雪絲,絲縫裡嵌著細小的雪渣。
“壞了!這雪鏽連融雪劑都能黏住!”老鍋嚇得手一鬆扔了袋子,往後一退撞上石案。就在這時候,案邊的碎石突然“砰”地炸開。蹦進雪鏽裡的碎石眨眼變成個小雪錘,舉著帶棱的錘頭就往老鍋腳脖子砸過來。
“媽呀!石頭咋還能變雪錘啊!”老鍋嚇得一蹦三尺高,可還是沒躲開,雪錘“啪”地砸在褲腿上。就聽“刺啦”一聲,布料跟被無數小刀片劃了似的,眨眼成了破篩子,“哢嚓”一下碎成布條,露出白得瘮人的小腿皮膚,都被雪鏽蝕得沒了血色。血珠子順著腿往下滴,剛落地就變成雪珠子,“噗”地砸出個小坑,坑邊還“劈裡啪啦”閃著刺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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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芽端著解雪毒的藥湯從廚房衝出來,手忙腳亂從藥簍裡抓出化雪草就往雪鏈扔。草葉一沾雪絲“轟”地竄起火苗,雪鏈“滋啦滋啦”直叫喚。小芽剛鬆半口氣,火苗“噗”地就滅了,雪絲“唰”地重新聚成帶倒刺的雪叉,狠狠紮進土牆裡。那土牆跟豆腐似的,“簌簌”往下掉粉末,還裹著冰藍色的雪絲。
“這化雪草能燒雪鏽!”小芽急得眼睛發紅,摸出火折子往流血的指尖一按,疼得眼淚在眼眶直打轉,還是咬著牙把火苗甩向雪叉。血珠子碰上雪叉“刺啦”冒起白煙,雪叉被燒得直響。可誰能想到,雪鏽的根須“嗖”地鑽進地裡,地縫裡“嗖嗖”竄出一堆小雪絲,跟活過來的小蛇似的往三人爬。所過之處,地麵先是冒白煙,轉眼就結出硬邦邦的冰塊。
雪袍人笑得跟夜貓子似的:“白費力氣!我這雪刃就是要把啥都凍裂!”他操控著傀儡,把炮口對準雪具堆,惡狠狠喊:“先把這些破玩意兒給我炸了!”
千鈞一發的時候,老斬在雪鏟攪起的雪霧裡瞧見個影子。仔細一看,竟是個雪身子人臉的靈體,渾身裹著雪光,還被一圈圈帶齒的雪環勒得死死的。那靈體每掙紮一下,雪鏟就“哢哢”裂開新縫,雪霧裡還混著帶血的雪珠子。
“是雪靈!”老斬扯開嗓子喊,“他們逼著雪靈煉腐雪毒呢!”話還沒說完,院外的雪工棚“轟隆”一聲塌了,冰藍色的雪浪裹著雪塊衝進來,浪裡還帶著齒輪似的玩意兒。那些木雪架、雪紋石台,碰上雪浪就跟紙糊的似的,轉眼被鑽出密密麻麻的洞。
小芽抄起柴堆裡的乾柴就往雪浪扔,乾柴“轟”地燒起來,可火苗眨眼就被雪絲撲滅,雪浪反而更凶了。隻聽“哢嚓”一聲,院牆上的木梁被衝斷,還沒落地就化成雪粉,空氣裡全是刺鼻的寒氣。
“這雪鏽比雪腐引擎還難對付!”小芽急得直拍大腿,突然瞅見牆角的融雪劑,眼睛“唰”地亮了:“老鍋!快把融雪劑遞過來!”
融雪劑一撒出去,和雪鏽碰上就“咕嘟咕嘟”冒氣泡,騰起一大團黑白煙霧,總算是把冰藍雪浪擋住了。可等煙霧一散,雪鏽又變回雪絲,順著地縫“哧溜哧溜”往三人腳邊爬過來。
老斬急得大喊:“快把融雪劑和硫磺混一起!”說著就從藥櫃抓了把硫磺,“嘩啦”撒進融雪劑裡。小芽眼疾手快,“噌”地劃著火折子就扔過去,“轟”地一下,金紅色的火牆“騰”地竄起來,活像條火龍。冰藍色的雪浪一碰到火,“劈裡啪啦”炸成雪渣,連地上的雪鏽都被燒得直冒煙,再也聚不起來了。
雪袍人急得直跳腳:“這不可能!我的雪刃明明能把所有東西都凍裂!”喊完他親自衝了過來,這時候炮口的雪核“哢嚓”裂開,裡麵縮著隻雪靈幼崽。小家夥被雪鏈勒得隻剩一口氣,冰藍色的身子都發黑了,一看就是被雪鏽害得不輕。
小芽瞅準機會,抄起木櫻花,運足丹田的真氣,裹著金紅色火苗就往雪腐引擎砸過去。“轟隆”一聲巨響,引擎炸了,滾出隻斷角的雪靈,雪鏽正一點點往它心臟爬。老鍋趕緊把櫻花紋按在雪靈身上,金紅色的光芒“唰”地把它罩住,雪鏽“哢哢”裂開,雪靈化作一道金光,“嗖”地鑽進靈雪雪鏟裡。
雪鏟“嗡”地發出金光,鏟麵上“腐雪獄”三個字“簌簌”往下掉,重新露出“瑞雪豐年”的刻痕。院外的冰藍雪浪眨眼間就退了,雪絲一落地就變成黑土,嫩綠的小草“蹭蹭”地冒出來,在太陽底下晃悠,半點被腐蝕的影子都沒了。
雪袍人的雪甲“哢哢”裂開,露出張滿是白斑的臉。他右手少了兩根手指,傷口結著帶鋸齒的雪痂,痂下麵的肉像是被冰棱割得稀爛。“我……我就是想讓大雪聽話點……”他哆嗦著摸出半塊刻著雪鏟的木牌,眼淚混著雪霧往下淌,地上突然長出帶齒輪的綠苗,“他們說隻要獻祭雪靈,天下的冰雪就再也不會成災了……”
老鍋伸手就從藥簍子裡掏了株還魂草,啪地塞進小夥兒手裡:“傻小子,這大雪啊,該下就下能肥地,該停就停不堵路,哪能死心眼兒守著不變呢?”說完,他抄起雪刀在地上劃拉個圈兒,潑了些靈泉水進去。好家夥,眨眼間土裡就冒出個嫩芽,蹭蹭往上長,最後長成棵開著冰藍色花兒的樹,花瓣上還一閃一閃泛著金紅的光。
小夥兒哆哆嗦嗦伸手摸了摸花瓣,突然哇地哭出聲來。就這麼一碰,手上結的雪痂全掉了,斷了的手指竟然又慢慢長了出來,掌心還顯露出淡淡的櫻花印子。
再看那靈雪雪鏟,上麵的鏽跡一點點沒了,鏟麵變得鋥光瓦亮。冰藍色的紋路在太陽底下透著溫潤勁兒,時不時還閃過一道雪光,跟藏著小太陽似的。老斬拿布細細擦了個遍,才把雪鏟放回雪工棚。打這以後,每次鏟雪,這鏟子就跟長了腦子似的,使著力氣正合適,比以前順手一百倍,鏟過的地兒還泛著隱隱金光。
小芽往灶膛裡添柴火,盯著火苗直嘟囔:“下次誰要再鼓搗這些邪乎玩意兒,我非拿融雪劑把他那破東西全給化了不可!”
老斬找了根紅繩,給雪鏟打了個漂亮結。繩子隨風晃悠,把周圍的雪具都映得粉撲撲的。正忙活著,周元的吊墜從他兜裡滑出來,掉在雪鏟旁邊。嘿,吊墜上竟然出現了和鏟麵一樣的紋路,還能瞧見一隻小雪鳥,跟著雪靈的呼吸一鼓一鼓地動。
以前雪工棚那塊地兒,被冰藍雪浪淹過的地方,這會兒冒出一片新草地。草葉上的露珠在太陽底下轉著圈兒,折射出七彩的光。有個做了一輩子雪具的老師傅路過,順手撿了片發光的葉子。這一碰可不得了,他手裡那把老掉牙的雪鏟,突然變得鋒利無比,鏟起雪來比他年輕時候用的家夥還趁手。老爺子當場就繃不住了,老淚嘩嘩往下淌,渾濁的眼睛裡,全是那些交錯的雪紋——那可是手藝和靈氣湊一塊兒的稀罕景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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