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百川剛解決完十四名八品中期修士，說出那句宣判般的話語之後，兩道悍不畏死的氣息已如泰山壓頂般從身後襲來。他猛地轉身，隻見趙莽與錢虎如脫韁凶獸般撲來，眼中燃燒的瘋狂比穀道深處的寒霧更令人心悸。
趙莽左臂無力垂落，拉傷的肌肉將肩甲染得發黑，血漬順著甲縫滲出，在雪地上拖出細碎的紅痕。可他憑著八品巔峰的肉身蠻力，竟硬生生掙斷了那特製的粗麻繩——那麻繩是用妖獸筋腱混合麻布製成，本可捆縛千斤重物，此刻卻如脆弱的棉線般崩裂，繩結炸開時的“啪”聲在穀道中回蕩，碎屑飛濺間，被他周身蒸騰的血氣瞬間融化。
“我要你的命！”趙莽雙目赤紅如燒紅的烙鐵，嘶吼聲震得兩側崖壁積雪簌簌墜落，右拳裹著破空銳響直搗顧百川麵門。
那拳頭上的老繭泛著淡黑鐵色，此刻即便沒了靈力加持，拳風掃過顧百川臉頰時，仍帶著針紮般的刺痛，連鬢角的發絲都被拳勁掀得向後飄起，在雪空中劃出短暫的弧線。
另一側的錢虎則如蟄伏的餓狼，翻滾間抄起地上半截玄鐵刀。刀刃崩口卻依舊鋒利，陽光透過穀道縫隙灑在刀身，反射出冷冽的寒光，在雪地上投下扭曲的刀影。他雙手緊握刀柄，連手背青筋都暴起如蚯蚓，刀身劃過空氣時發出刺耳的“咻咻”聲，他的刀勢刁鑽至極，刀刃距皮肉不足三尺時，顧百川能夠明顯感知到他周身的殺氣，擺明了是要同歸於儘。即便刀刃被擋，也要用斷刀豁開對方皮肉，讓鮮血染紅禁靈陣的光紋。
“沒了靈力，再硬的肉身也是砧板上的肉！”顧百川眼底寒光驟閃，不退反進。他側身避開趙莽拳頭的瞬間，識海之中的淡紫色精神力如閃電般凝聚，化作三道無形鎖鏈，精準纏住對方右臂的肩、肘、腕三關節。
趙莽此前已被精神力擰斷過臂骨，此刻舊傷遇襲，“哢嚓”脆響在穀道中格外刺耳，比剛才更甚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慘叫聲衝破喉嚨時，滿口血沫噴濺在雪地上。
顧百川怎會放過這機會，欺身而上的瞬間，右掌帶著精神力的重勁拍向趙莽心口。淡紫色光紋順著掌心湧入，如潮水般衝擊對方內臟——他能清晰感知到，精神力在趙莽體內如破堤的洪水，撞碎對方的三根肋骨，震裂的臟腑碎片混著鮮血順著喉嚨湧上。
趙莽龐大的身軀如斷線木偶般向後栽倒，落地時震得凍土開裂，積雪飛濺三尺高，手指仍死死攥著，仿佛想抓住最後一絲生機。他眼中瘋狂的火焰直至最後一刻才徹底熄滅，唯有胸口不斷湧出的鮮血，在雪地上彙成蜿蜒的小溪，順著地勢流向禁靈陣邊緣，與光紋接觸時發出“滋滋”的蒸發聲，白霧嫋嫋間，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彌漫在穀道中。
這邊剛解決趙莽，錢虎的玄鐵刀已距顧百川腰間不足兩尺。刀風裹挾著血腥氣掃過，顧百川卻不閃不避，左手精神力驟然爆發，凝成半尺長的光刃，刃口泛著冷冽的淡紫色光芒，精準斬向對方握刀的手腕。
“錚”的一聲脆響，光刃與玄鐵刀碰撞的火星濺落在雪地上，燙出一個個細小的黑坑。錢虎的手腕應聲而斷，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斷腕帶著半截刀柄滾落在禁靈陣邊緣，血珠滴在光紋上，瞬間被蒸發成白霧，在陣內形成朦朧的屏障。
可錢虎竟未後退半步，反而用僅存的左臂死死抱住顧百川右腿，殘存的獨眼燃燒著瘋狂：“我死也要拉你墊背！”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甚至想低頭用牙齒撕咬顧百川的小腿，斷腕處的鮮血順著顧百川的褲腿流下。
顧百川眉頭微蹙，精神力化作無數道細針，如牛毛般順著錢虎的毛孔刺入。這些光針帶著精神力的銳勁，專門針對血肉肌理，剛一進入對方體內，便瘋狂破壞神經與筋腱。
錢虎的身體猛地一僵，抱腿的力道瞬間消散，顧百川趁機抬腳將其踹翻。錢虎重重摔在雪地上，剛想掙紮起身，淡紫色光刃已劃過他的咽喉。鮮血噴濺在禁靈陣光紋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白霧彌漫間，他的身體在雪地上抽搐兩下。最終，他的動作徹底停滯，唯有那雙不甘的眼睛，仍死死瞪著遠方，眼角的餘光裡，還殘留著對生的渴望。
解決掉兩名八品巔峰修士，顧百川剛想抬手擦去額角的冷汗，身後突然傳來沉悶的“咚、咚”聲——那是腳掌重重踏在凍土上的聲響，每一步都帶著撼動人心的重量。他猛地轉身，隻見李亢正從雪地上緩緩站起，身形雖因失血而微微搖晃，卻如半截鐵塔般立在禁靈陣中央，周身散發的悍然氣息，比剛才更盛三分。
這名七品初期修士的變化堪稱恐怖：原本泛著淡紅的皮膚此刻徹底轉為冷硬的鐵色，肌肉虯結如岩石凸起，連脖頸處的青筋都暴起，他的指甲泛著暗紅光澤，那是氣血極限湧動的征兆，甚至連眼白都布滿血絲，唯有瞳孔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清明，死死鎖定顧百川。
“這是……北境‘血骨功’？”顧百川心中一凜。他上一世曾在一本殘破的古籍中見過記載，此功法需以精血為引，損耗十年壽元才能催動，能將肉身強度臨時推至與修為匹配的水準，是絕境中搏命的禁忌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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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中還提到，修煉此功者，會承受萬蟻噬心般的痛苦，每一次氣血運轉，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此刻李亢周身的鐵色皮膚下，仿佛有岩漿在奔湧，連周圍的積雪都被他散發出的熱氣融化成水，又迅速結冰。
“報上名來！”李亢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卻依舊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手下們的仇，我李亢記著！就算到了陰曹地府，我也要找你索命！”他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鐵色皮膚下的血管在蠕動，顯然已將“血骨功”運轉到了極致。
話音未落，李亢已如離弦之箭般衝來。他的速度比剛才快了近一倍，腳掌踏在冰殼上發出“哢嚓”脆響，右拳裹著千鈞之力直搗顧百川心口。拳頭尚未抵達，顧百川已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壓迫感——那拳頭上的鐵色皮膚泛著冷光，空氣被擠壓成肉眼可見的氣浪，將沿途的積雪都吹得向後翻湧，連禁靈陣殘留的光紋都被這股拳勁震得泛起漣漪。
顧百川不敢硬接，腳尖在雪地上輕點，身形如鬼魅般向左側滑出五尺。可李亢的拳頭竟能中途變向，借著衝勢猛地扭轉腰腹，腰腹間的肌肉如鋼鞭般甩出，拳風擦著顧百川的肩頭掠過。
“撕拉”一聲，玄色鬥篷的肩甲被生生撕裂，露出底下滲血的皮肉，刺痛感順著肩頭蔓延至脊背，讓顧百川忍不住悶哼一聲，丹田內的青藍靈力也因這股衝擊而微微紊亂。
“躲？你能躲到哪去！”李亢嘶吼著再次撲來，雙拳如狂風暴雨般砸向顧百川。他的拳路沒有章法，卻帶著舍生忘死的狠勁，每一拳都瞄準顧百川的要害：時而砸向心口，拳風帶著破風銳響，仿佛要將對方的心臟震碎。時而轟向太陽穴；時而又掃向膝蓋，試圖打斷對方的行動力。
而顧百川隻能不斷後退，他一邊用精神力凝聚光刃格擋，一邊快速尋找破局之法。淡紫色光刃與李亢的鐵色拳頭碰撞，每次都發出“錚”的金鐵交鳴。他發現，李亢的“血骨功”雖讓肉身硬如玄鐵，卻有一個致命缺陷——每次出拳後，胸口都會有刹那的氣血滯澀，那裡是他肉身防禦的薄弱點，也是“血骨功”運轉的間隙。
因為此功法需以精血強行催動氣血，每次發力後，都需要短暫的時間來重新彙聚氣血，而這短暫的間隙，便是他的死穴。
“既然你想拚命，那我便成全你！”顧百川眼中閃過一絲銳光，突然改變策略。他不再一味閃避，反而故意賣了個破綻，將左肋暴露在李亢麵前。
左肋是修士肉身較為脆弱的部位，一旦被擊中，極有可能傷及內臟。李亢果然上當，眼中閃過一絲狂喜，左拳帶著全身力氣砸來，拳頭上的鐵色光芒比之前更盛，仿佛連空氣都被這一拳壓縮得發出“嗡”的悶響。
就在拳頭即將命中的刹那，顧百川的精神力驟然爆發！原本擋在身前的三道淡紫色光刃瞬間拆解，化作無數道細如牛毛的光針，如潮水般順著李亢的毛孔刺入。這些光針帶著精神力的銳勁，專門針對血肉肌理與經脈，剛一進入對方體內，便瘋狂破壞“血骨功”凝聚的氣血壁壘。
李亢的身體猛地一僵，拳頭停在距顧百川左肋不足三寸的地方，再也無法前進分毫。他能清晰感受到，無數道冰冷的刺痛在體內蔓延，像是有無數條小蛇在啃噬自己的經脈，原本順暢運轉的氣血瞬間紊亂，鐵色皮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淡金轉為灰敗，如褪色的鐵皮般失去光澤。
“不——！”李亢發出不甘的嘶吼，猛地張口噴出一口精血。這口精血泛著暗紅光澤，帶著他最後的生命力，落在顧百川的精神光針上，竟讓部分光針瞬間消散。
他借著這刹那的間隙，右拳突然變招，放棄攻擊顧百川，轉而砸向地麵的禁靈陣光紋——他知道自己已無勝算，竟想毀掉禁靈陣，讓黑風坊的守衛感知到靈力波動，即便自己死了，也要為後續的增援爭取時間，將顧百川困死在斷雲穀中。
顧百川怎會讓他得逞，識海之中的精神力再次爆發，淡紫色光紋如鎖鏈般纏住李亢的右臂，同時凝聚出一道丈長的光矛，矛尖泛著冷冽的光芒，直指對方丹田。
丹田是修士肉身與靈力的核心，即便沒有靈力加持，丹田被毀也等同於斷絕生機，這是比任何致命傷都更徹底的絕殺。
“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李亢眼中閃過瘋狂，突然放棄抵抗，反而主動向光矛撞去。他的左臂死死抱住顧百川的腰，想借著體重將對方一同拖入死亡，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可顧百川早有防備，精神力化作無形的屏障，將李亢的身體牢牢擋住，任憑對方如何掙紮，都無法再靠近半寸。
“噗嗤”一聲悶響，光矛精準刺穿李亢的丹田。淡紫色光紋順著傷口湧入，瞬間凍結了他體內最後一絲氣血。李亢龐大的身軀如斷線木偶般向後栽倒，砸在雪地上震起一片雪霧，積雪濺落在他的臉上，卻再也無法讓他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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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仍保持著抓撓的姿勢，似乎想抓住什麼，可最終還是無力地垂落，唯有那雙曾充滿威嚴的眼睛，還殘留著對生的渴望，直至最後一刻才徹底失去神采，瞳孔中的光芒漸漸黯淡，如熄滅的燭火般歸於沉寂。
禁靈陣的暗銀光紋緩緩消散，淡銀色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布滿血跡的雪地。穀道內隻剩下顧百川粗重的喘息，他額角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肩頭的傷口仍在滲血，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臟腑的疼痛——剛才李亢那記精血衝擊，雖未傷到他的要害，卻讓精神力出現了刹那的紊亂，若不是反應及時，恐怕早已被對方抓住破綻，即便不死，也會身受重傷。
顧百川低頭看著雪地上橫七豎八的十六具屍體，心中沒有絲毫放鬆。他不敢耽擱，迅速將屍體逐一拖到崖壁下方的凹處。這裡的積雪足夠深厚，足有三尺厚，能完全掩蓋屍體的輪廓，即便從穀道上方經過，也很難發現異常。
做完這一切，顧百川靠在玄武岩上，取出靈戒中的水囊。水囊是用駝鹿皮製成的，保暖性極好，即便在嚴寒中，裡麵的溫水也未結冰。他擰開水囊塞子，喝了一口溫水，水流順著喉嚨滑下，暖意在胸腹間散開，緩解了廝殺後的疲憊與寒冷。他抬手摸了摸肩頭的傷口，精神力緩緩注入，淡紫色光紋覆蓋在傷口上，血珠漸漸止住，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這是煉化地晶後，精神力附帶的微弱治愈效果，雖不如專門的療傷靈材那般強效，卻能快速處理外傷，避免傷口感染。
“是時候動身了。”顧百川看著黑風坊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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