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禹寰不說話了。
遲早要麵對的。
早一時晚一時,並無多大區彆。
宮應寒則道,“你該學學東宮那位的狠勁兒,身為儲君,有仁心是好事,若太過仁慈,不適合稱王稱帝。”
薑禹寰詫異,這話也是他一個質子該說的嗎?
他看了看阿姐。
阿姐麵色是默許的。
薑禹寰心想,黎國質子,卻教他怎麼做太子。
荒誕。
卻又有那麼點實在。
他歎了聲,“阿姐,或許孤真的不適合做這個太子。”
遇事,他不急阿姐沉著冷靜,也不及薑禹川心狠。
但太子自問,他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
南梔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就是太子,這天下,你可以說不要,但不允許旁人來搶。”
包括她自己。
南梔心想。
奪權和奪位,是兩回事。
她可以有權,但薑禹寰的太子之位,誰也彆想撼動。
薑禹寰扯了扯嘴角,愁容不減,“阿姐,眼下該如何應對?”
“靜觀其變。”南梔說,“等宮裡的局勢變化,既然他們都衝著東宮來,那我們便將水攪渾了。”
說罷,南梔坐在書案前,提筆在紙上寫了些東西。
寫完後,南梔將紙折好,“送去顧府,交給顧淮卿,告訴他,父皇讓他管監察司,他該拿出點成果來了。”
九狸頷首,“是。”
他去送信。
南梔能想象到,那群大臣,在父皇麵前,會是何等的義正言辭,何等的憂國憂民,又會是如何絞儘腦汁給東宮潑臟水。
可又有幾人,是兩袖清風,為官清廉的呢?
且看著吧,誰也不比誰乾淨。
“接下來就是等。”南梔表情平靜。
宮裡炸翻了鍋,欽天監,禦史台,以及萬銘為首,領著一大批臣子,在薑武帝麵前諫言,要嚴查東宮。
“陛下,如今百姓議論紛紛,人心惶惶,人人都道東宮有雙太子,還請陛下查證清楚,以安朝堂和民心啊。”萬銘垂首道。
“臣等附議。”
眾臣附和。
欽天監更是冠冕堂皇的說著,天象不吉,東宮有異等謬論。
薑武帝麵色沉沉,“不過是雨大了些,宮殿年久失修,經不住風雨斷裂乃是尋常,也值得你們這樣大動乾戈,欽天監禦史台都閒的沒事乾了嗎?”
欽天監禦史台的官員垂頭,不敢太冒進。
他們隻是聽從長公主的授意,進宮傳達‘天意’的,可不敢跟陛下頂撞。
萬銘心知,陛下不會輕易鬆口,他道,“陛下的意思,是東宮沒有雙太子?”
薑武帝不怒自威,眼神犀利。
一時並未言語。
帝王心,海底針,萬銘有意試探,薑武帝豈會不知。
他若說沒有,將來太子與薑禹川,再無光明正大,站在陽光下的可能。
他們隻能一人現,一人藏。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這對兩個兒子來說,都不公平。
他要是真這麼乾了,皇後不得撓死他?
恐怕今後連皇後宮門都進不去了。
天天隻能獨守空房。
不可不可。
朕豈能沒媳婦啊。
朕的兒子,豈能躲躲藏藏一輩子?
也不知是祖宗輩上哪個蠢人,留下什麼雙生不詳的流言,倒是害苦了朕。
薑武帝心裡,將祖宗問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