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聽聞過,若有畫技高的人,能從三歲時臨摹出晚年麵貌,不過有此天分之人,極為少見……”
而且,對舊畫補色,是極需技巧的。
若是旁人補色,還需獲得畫主人的同意。
否則便會被視為無禮。
文人圈有個怪癖,自己的書畫文章,都不喜歡讓彆人碰。
這是大忌。
太傅心想,你問我,我問誰?
太傅也想知道,這畫究竟是出自誰手?
若不是認出了畫中人是老父親,太傅也不敢斷定這幅畫的真假。
莫非老父親還收了什麼關門弟子?
老爺子抬手,壓了壓眼角,語氣欣慰的說,“老夫的小弟子,長大了。”
眾人茫然。
南梔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兒,鼻頭有點酸酸的,她輕聲道,“是九年。”
太傅詫異的看她。
南梔說,“那畫沒做好防潮,時至今日已經生出了黴斑,我隻好重新補色,蓋住那些黴斑。”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畫,是公主所畫?
不,這個想法很快被推翻。
九年前,公主才多大?一個八歲的女娃娃,能畫出晚年的老太傅,彆開玩笑了。
“莫非公主認識老爺子的弟子?”有人問道。
“認識。”南梔點頭。
“原是如此,有此天分之人,我等竟從未聽聞過,想必定是老爺子的愛徒了。”
眾人感慨。
“那倒不是,她不太尊師重道,不得老太傅喜歡。”南梔悻悻摸了摸鼻頭。
就連這幅《暮春圖》,也不過隨手所畫,想想也是汗顏。
老爺子哼的聲,“誰說的,當初是老夫求著要收她做學生的,可惜那小丫頭驕縱的很,就是不肯好好學,白白埋沒了一身好天賦!”
南梔:“……”
更心虛了。
就差點我名了。
驕縱,不好學。
得。
就是她了。
太傅瞧了眼薑南梔,老父親的話音,他聽出來了。
他竟不知,老父親還是公主的老師?
還有人沒明白過來,“老爺子,您說的究竟是誰啊?”
“還能有誰,這畫是何人補色,若非自己所畫,豈能補的如此潤色啊?這畫就是老夫那弟子送給老夫的見麵禮。”
老爺子摸著胡須,感懷道。
眾人震驚的表情看向薑南梔,好像見了鬼!
想到自己剛才質疑公主,還對公主出言不遜,眾人隻覺得羞愧,“我等眼拙,竟沒看出是公主畫作,不知公主乃老太傅弟子,請公主海涵。”
老爺子的弟子,那便是與太傅平輩的。
比他們這些還高出一截來。
“見笑了,兒時隨手所畫,老師不怪罪便好。”南梔雙手疊在身前,微微屈膝,正兒八經的給老太傅行了個拜禮。
一聲老師,險些讓老爺子熱淚盈眶,“不怪罪不怪罪,趁老夫還在世,以後你常來,老夫給你授課。”
南梔:“……”
逃不過的課業啊。
薑北鳶差點沒把牙齒咬碎了,她費心費力的討好太傅,也沒讓太傅做她老師,薑南梔什麼都沒做,就成了老太傅的學生,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