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田雞舉報_帶著隨身空間重生70年代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54章 田雞舉報(1 / 2)

三鄉鎮的早上總裹著股子炒貨的焦香,鎮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榕樹把影子拉得老長,像隻攤開的手,攏著樹下兩個沉默的人影。剛子蹲在榕樹根上,指間夾著半根沒抽完的卷紙煙,煙屁股燒到了指尖也沒察覺——他盯著田雞那隻攥得發白的手,那手上還沾著碼頭搬運時蹭的煤屑,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凸起,像串小石子。

“剛子,你說六哥那邊說,提供線索真的有一百塊錢?”田雞的聲音壓得低,被晚風吹得散了些,他得湊到剛子耳邊再問一遍,眼睛裡亮著點不確定的光。這光剛子太熟悉了,上個月田雞媽咳得直不起腰,藥鋪的王掌櫃把藥包往櫃台裡一收,說“先把欠的兩塊八結了”時,田雞眼裡也是這副模樣——像快滅的燈,又不甘心地跳了兩下。

剛子把煙屁股往鞋底一碾,站起身時膝蓋“哢嗒”響了聲。他比田雞高半個頭,此刻卻得低著頭看田雞:“你琢磨這個乾啥?鬼子六的錢是那麼好拿的?”他頓了頓,喉結滾了滾,還是把後半句咽了回去——前陣子碼頭的老陳,就因為給鬼子六遞了個假線索,被阿豹帶著人堵在巷子裡,打斷了兩根肋骨,現在還躺在床上哼呢。

“田雞,這事在道上都這樣放出風聲了,他鬼子六還不敢食言。”剛子最終還是軟了語氣,他知道田雞的難處。田雞家那間破瓦房,屋頂漏雨漏了大半年,上個月暴雨,雨點子直接砸在田雞媽床頭的木盆裡;田雞弟小遠在學堂裡,連本新的算術課本都沒有,天天借同桌的抄,被人笑“窮酸鬼”。這些事,田雞沒說,但剛子都看在眼裡——上次田雞跟他借五毛錢,說要給小遠買塊橡皮,剛子塞了他一塊,田雞攥著錢,眼圈都紅了。

田雞突然抬起頭,太陽的光正好照在他臉上,能看見他眼下的青黑——這陣子他天天去碼頭扛活,從天亮扛到天黑,一袋米一百多斤,扛一袋才兩分錢。“剛子,答應我一件事!”他的聲音突然變沉,原本有些佝僂的背也直了直,眼神裡的那點不確定,變成了實打實的認真,像塊浸了水的石頭,沉得慌。

剛子心裡“咯噔”一下,他幾乎是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你彆說了,我不答應!”話一出口,他就看見田雞眼裡的光暗了下去,像被風吹滅的蠟燭。剛子想解釋,想跟他說“你要去找鬼子六,我不能讓你去”,但話到嘴邊,又堵在了喉嚨裡——他知道田雞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攔不住。

田雞卻突然笑了,那笑有點澀,嘴角往上挑了挑,又很快落下去。他抬手拍了拍剛子的胳膊,那隻手還是涼的,像剛從井水裡撈出來。“走了。”他隻說兩個字,然後轉身就走,腳步沒停,也沒回頭。剛子看著他的背影,瘦得像根被風吹彎的蘆葦,走在青石板路上,腳步聲“嗒嗒”響,越來越遠。

剛子的手指動了動,喉嚨發緊,像塞了團棉花。他想喊“田雞,你回來”,想衝上去把他拉回來,哪怕是揍他一頓,讓他彆犯傻。但他沒動,腳像釘在了榕樹下。他太清楚田雞家裡的情況了——昨天他去藥鋪買甘草,聽見王掌櫃跟夥計說,田雞媽要是再不吃上“什麼膏和眼部手術”,怕是眼睛熬不過這個月,就瞎了。那藥膏要二十塊錢一瓶,田雞扛一個月的活,也掙不到三十塊,更不要說手術了。

風卷著榕樹葉,落在剛子的肩膀上。他蹲下來,雙手抱著頭,指縫裡漏出點嗚咽聲。他想起小時候,他和田雞在樹下掏鳥窩,田雞不小心摔下來,是他背著田雞跑了三裡地去看郎中;田雞第一次拿到學堂的獎狀,也是先跑來找他,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那時候的田雞,眼裡全是光,不像現在,隻剩熬不儘的愁。

鎮郊外的破廟,早就被鬼子六改成了據點。廟門口拉著圈鐵絲網,網子上掛著幾個空酒瓶,風一吹,“叮當”響,像是在給裡頭的人放哨。廟院裡,兩個穿著短打的漢子靠在牆上抽煙,胳膊上的紋身露在外麵,一個是張牙舞爪的龍,一個是吐著信子的蛇——那是鬼子六的人,“小豆子”和“鐵蛋”,都是據點裡的小嘍囉。

正屋裡,八仙桌上擺著個缺了口的茶壺,地上扔著七八個煙蒂。鬼子六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把玩著兩顆石頭,石頭被盤得油光鋥亮。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嘴角還起了個燎泡。

“六哥,有人過來說他知道線索,而且還知道是誰動手。”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阿豹掀著門簾進來了。阿豹個子高,塊頭也大,胳膊比剛子的腿還粗,胳膊上紋著隻豹子,那是鬼子六五大將的標誌——另外四個是“黑炭”“猴子”“禿鷲”“老鬼”,現在禿鷲傷了,阿豹就成了鬼子六最倚重的人。

鬼子六手裡的圓石猛地停了,他抬起頭,眼裡瞬間亮了起來,原本耷拉著的肩膀也挺直了:“哦!立馬帶人過來!”他的聲音有點急,甚至忘了把圓石放回口袋裡,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那是他著急時的習慣——上次禿鷲被打,他也是這樣敲了一晚上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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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大你等會!”阿豹說完,轉身就要走,腳步都輕快了些。他知道鬼子六現在憋壞了,要是能找到動手的人,絕對不會饒過對方。

“砰!”

一聲悶響,阿豹沒防備,被人從後麵踹了一腳,踹在屁股上。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在門檻上,手趕緊扶住門框,疼得齜牙咧嘴,額頭上瞬間冒了層汗。

“都說讓你們叫我六哥,或者鬼哥也行,千萬彆叫我老大,說了多少次都不聽?”鬼子六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火氣,他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走到阿豹麵前,眼睛瞪得溜圓。阿豹心裡一慌,趕緊低下頭——他忘了,鬼子六最忌諱“老大”這兩個字。

鬼子六知道他老大江奔宇得能量有多大,他隻有一個老大,那就是江奔宇,要是被誰聽到了誤傳出去,引起背後那幫兄弟們不高興,什麼時候給自己穿小鞋都不知道。從那想明白以後,鬼子六就不準任何人叫他“老大”,誰叫了,輕則挨罵,重則挨打。上次“猴子”不小心叫了聲“老大”,被鬼子六罰著在院子裡跪了一下午,膝蓋都跪青了。

“六哥,我注意!我注意!一定改!”阿豹趕緊點頭,頭點得像撥浪鼓,手還揉著被踹的地方,疼得直抽氣。他不敢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就往外走,腳步有點瘸,像隻被打了的狗。

小豆子和鐵蛋在門口看著,憋著想笑,又不敢笑,隻能把頭扭到一邊,肩膀卻忍不住抖。阿豹路過他們的時候,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兩人趕緊收了笑,站直了身子,假裝看天上的雲。

沒一會兒,阿豹就帶著一個人回來了。那人走得慢,腳步有點晃,像是累著了——是田雞。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的胳膊細得能看見骨頭,手腕上還纏著塊破布,那是早上扛活時被麻袋磨破了皮,臨時裹的。

“老…六哥,人帶來了。”阿豹剛開口,就想起剛才的教訓,趕緊把“老大”咽了回去,改成了“六哥”,說話都有點結巴。他站在田雞旁邊,還在揉著屁股,臉上帶著點委屈。

鬼子六沒看阿豹,他的目光落在田雞身上,上下打量著。他看田雞的衣服,看田雞的鞋子——鞋子破了個洞,腳趾露在外麵,沾著泥;看田雞的臉,臉色蠟黃,眼下青黑,一看就是日子過得緊巴。“嗯!你退一邊去!”鬼子六指了指院子裡那棵大鬆樹,聲音沒剛才那麼衝了。阿豹趕緊點頭,走到鬆樹底下,靠在樹乾上,不敢再說話。

鬼子六走到田雞麵前,離他兩步遠,開口問道:“你就是發現線索的人?”他的聲音放低了些,帶著點試探——他見多了想騙錢的人,這些人要麼眼神躲閃,要麼說話顛三倒四,他倒要看看,眼前這個瘦小子,是不是真有線索。

田雞聞言,沒說話。他抬起頭,看著鬼子六,眼神很平靜,沒有躲閃,也沒有害怕。他的手攥著衣角,那是件舊衣服,衣角都磨起了毛。

鬼子六心裡反倒有底了。他混道上這麼多年,看人很準——要是沒點真東西,見了他這陣仗,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了。眼前這小子,雖然瘦,但眼神穩,肯定知道點什麼。鬼子六轉頭對著鬆樹底下的阿豹喊:“阿豹,給這位兄弟送過去一百塊。”

阿豹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遝錢,是十張大團結,用一根橡皮筋捆著,錢的邊角有點卷,還沾著點煙味——這是鬼子六讓他隨身帶的,就怕有人來提供線索。阿豹走過來,把錢遞到田雞麵前,臉上帶著點不耐煩——他覺得這瘦小子肯定是來騙錢的,哪有這麼容易就知道線索的。

田雞卻搖了搖頭,沒接那錢。他的目光落在錢上,眼裡有過一絲動搖,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鬼子六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田雞會搖頭——道上的人,誰不想要錢?他剛想開口問“你嫌少?”,就聽見田雞說話了。

“這錢麻煩你送給我的朋友剛子,沒問題吧?”田雞的聲音不高,但很清楚,每個字都咬得很實。他看著鬼子六,眼神裡帶著點懇求,還有點決絕。

鬼子六挑了挑眉,心裡更意外了。他上下又看了田雞一眼,突然笑了,拍了拍田雞的肩膀——他的手重,田雞被拍得晃了一下,但沒躲。“沒問題,當然是你信得過我!”鬼子六的聲音裡帶著點欣賞,他覺得這小子夠意思,不像那些見錢眼開的人,“道上的人,最講‘信’字,你既然信我,我肯定幫你送到。”

“對於六哥的話,我們自然相信。”田雞也笑了,這笑比剛才在榕樹下時輕鬆了點,像是放下了什麼擔子。他知道鬼子六雖然脾氣不好,但道上的人都說,鬼子六說話算話,隻要是他答應的事,就不會食言。

鬼子六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又變回了剛才的嚴肅:“那可以說說了嗎?”他往八仙桌那邊走了兩步,坐在桌邊的凳子上,等著田雞說話。

田雞也跟著走了兩步,站在桌子旁邊,開口說道:“出手的人叫老盧,真名叫盧國威,他是逃荒過來的,去年冬天到的三鄉鎮,在津北區那邊租了個破院子。”他頓了頓,咽了口唾沫,繼續說:“後來他跟幾個逃荒的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團夥,平時靠偷雞摸狗過日子,有時候也搶點東西。這次動手的人,正是盧國威——上周三晚上,我在碼頭扛活,看見他帶著兩個人,扛著幾個麻袋往河東的供銷社走過去,再說那幫人昨晚還出手了一輛自行車,這事估計你們也很快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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