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是“人”的東西看起來並沒有惡意,張浪看著那幾乎虛幻一樣的男女老少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轉而低頭看著身上的金甲。
傳說中城隍老爺上管人間善惡福報,下管陰曹幽冥,之前一直平安無事,這會兒自己剛披上法衣,卻有幾個非人的東西找上門來,估計是誤會了。
這是把自己當成城隍老爺了?
“這隻是件衣服,我並非城隍。”
那些鬼魂好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叩首,痛苦扭曲的麵容看起來有些淒然,張浪沒有貿然伸手,隻是避而不受。
三辭三讓後,那些鬼魂突然不再叩首,其中一名非主流發型的鬼魂陡然起身,作仰天長嘯狀,黑洞洞的口中沒有舌頭,隻有幾條蟲蠍爬出。
自然無聲,沒有舌頭也沒有肉體的鬼魂,能發出什麼聲音呢?
血淚順著鬼魂的七竅流下,周圍的鬼魂像是受到感召,無聲怒嚎,手指筆畫,像是指責張浪不履城隍之責,妄受人間香火。
“羅哥,你在和誰說話,我怎麼感覺有點冷?”杜依然靠在岩壁一側,盯著張浪模糊的背影。
她看不到這些人麼?
張浪不知道。
看著自己身上的金甲法衣如風中油燈,形態不穩,隨時要熄滅在黑暗中的樣子,張浪卻還是沒有感覺到對方惡意。
城隍爺難道不是鬼魂克星麼,為什麼僅是被對方叱罵,就連法衣都維持不住了。
“你們...有何冤屈?”
張浪站定,不再避讓,那些鬼魂見他如此之態,痛苦扭曲的臉上,嘴角扯動,像是要笑,卻怎麼也控製不住麵部表情。
法衣形態也穩定下來
果然,如果自己不履行城隍職責,那這法衣就會自然散去。
城隍受香火桎梏,這點秦大爺說過。
張浪起初不解真意,現在看來,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飯。
這法衣一則是為了遮擋張浪身上的神格免招覬覦,二則是能當做消耗類型的防身法器。
此時任由它散去,那張浪在虛玄和桑太衝麵前和裸奔沒有區彆。
“麻煩諸位帶路”張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轉身背起杜依然。
杜依然趴在張浪耳朵旁悄聲道:“羅哥,咱們是不是撞鬼了?”
張浪詫異道:“你看到什麼了?”
“我什麼也沒看到,就看到你對著岩壁說話...”杜依然依舊壓低聲音,呼氣聲傳到張浪耳朵裡,癢癢的。
“我不知道是什麼,你就當是一群不會說話的"朋友"吧”張浪沒有過多解釋
“他們找我們乾嘛?”
“不是找我們,是找我”張浪糾正道:“出去後彆和人提起裡麵的事。”
杜依然用大拇指和食指在嘴巴比了個拉拉鏈的姿勢道:“放心,我的嘴是出了名的嚴。”
張浪撇嘴:“前麵我記得有人說她爸爸的小金庫就是被她點的。”
杜依然:“那怎麼能一樣!”
那些鬼魂似乎也不能聽到張浪與杜依然的對話,恭敬的束手站在路邊,躬身指路。
杜依然看不到這些鬼魂,依舊嘰嘰喳喳的,仿佛沒有什麼東西能影響她的心情。
走了沒多久,頭上的蝠群徹底消失,附近的岩壁愈發潮濕,腳下好多都是積水,金光倒映著頭上的鐘乳石,被踩碎在波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