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玄皺眉道：“他們這是在縱容凶手？”
張浪搖頭道：“若我所料不差，他們也是秀眉軍一支，隻是當年【萬眾鬼師】和【平天蠱教】分家時，他們單分出來，站的是中立位。
丙辰蠱禍之時，他們還是選擇站在中立位。
如今一甲子過去，蠱禍再起，盧霆再次選擇騎牆，還妄想著置身事外，你當為什麼他會提醒我們涼水井之事。”
“又當又立。”
“嗯，盧霆老朽，看不清時事，以為騎牆就能了事，殊不知，雪崩之下亦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張浪繼續冷笑“若不是盧佬識趣，知道把刀把交到我們手上，我定要鏟了他們。”
虛玄能感覺出來，張浪剛才說的不是假話，他是第一次在張浪臉上看到了如此明顯的殺意，所以他罕見的沉默了片刻。
這時候春風得意的桑太衝走了過來，拿起桌子上的保溫壺灌了一口：“意外之喜，我剛才從側麵打聽過了，像他們八個身手一般的寨裡還有二三十個，現在不愁人用了。”
“恭喜恭喜。”張浪拱手祝賀。
虛玄則皺眉越過桑太衝看著那些苗人：“隻有二三十人？費了這麼大勁。”
桑太衝無語：“你老兄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一個小小的苗寨能供得起二三十個好手已經不錯了，又不是你們【菩提寺】，香火鼎盛，高手如雲。”
虛玄也覺得自己唐突，便道：“我與他們交手時，察覺他們使的【神打】術頗為神異，你說得在理，如此苗寨養出這些好手也屬實不易。”
若說【神打】之術，其實就是請神的儀式的一種統稱，比如閩地的【乩童】、桑太衝的【喜神儺】都是其中一種。
桑太衝卻搖頭，喜上眉梢：“所以才說是意外之喜，他們使的既不是鬼師的手段，也不是端公手段，用的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蚩尤神拳】”
張浪詫異道：“蚩尤神拳？”
桑太衝道：“老梆子和咱們說了謊，他們這一脈信奉的根本不是什麼薑央，或者說是打著薑央的名頭信奉蚩尤，按他們自己的說法，他們是蚩尤後裔，這個【蚩尤神拳】很有說法，既不用開壇設法，也不用開臉裝扮，靠精血化戰紋便能勾連祖先神性。”
虛玄一副難怪如此的表情：“原來是蚩尤，怪不得這些人棄刀使拳後都像是刀槍不入一樣。”
傳說蚩尤銅頭鐵額，食沙石子，刀槍莫能入，為兵祖，打不動很正常。
“蚩尤，我記得涼水井那裡有棵楓樹...”這一刻張浪心頭百轉：“【萬眾鬼師】供奉的是誰，蠱師呢？”
“巫家我倒知道，他們供奉的是雷公。”
巫家就是如今【萬眾鬼師】一族掌權之人，地底柳文才的墓碑就是巫謙北所刻，據桑太衝回憶，是巫家祖先。
虛玄好奇：“是雷震子麼？”
“不是，我小時候也這麼問過，後麵被師公警告了，聽他老人家說鬼師一族對這個挺敏感的，明明他們寨子裡的雕像和一些服飾上都是雞嘴雷公的形象，背後也長一對翅膀，我小時候哪知道這些。”
因為你《哪吒傳奇》看多了，張浪懶得吐槽！
張浪進山之前就做過功課，苗族雷公雖與“雷公電母”中的雷公同名，但是淵源不同，《苗族古歌》中所述：蝴蝶媽媽生下的十二個子嗣中，便有雷公，與之前所說的薑央是兄弟。
實際上各族對風雷雨電都有自然崇拜，所以並不足為奇。
隻是張浪想到雷公山苗語稱“方薅彆勒”，譯為雷公居住之地，這點讓人很是耐人尋味。
“龍家呢？”
龍家是柳文才的妻族，也是【平天蠱教】裡掌實權的那支，地底碑文亦有記載。
桑太衝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按老梆子說的丙辰蠱案都一甲子了，相關典籍早已被上頭銷毀，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清楚了，他叫我們直接問上麵。”
桑太衝摸著下巴猜測道：“龍家姓龍，不會信奉的龍神吧？”
的確有這種可能，張浪想到了那塊鱗片。
張浪掏出鱗片拍照，準備發給柴禁了，正準備發送時，發現相冊裡有一張視角獨特的照片，是涼水井下，自己背著杜依然的照片。背景是幽深的山洞，以及背後的散發熒光的菌株，杜依然一臉笑意的比著剪刀手，以及自己的側臉。
什麼時候偷拍的，張浪搖了搖頭，手放在刪除鍵上。
見張浪不回話擺弄手機，桑太衝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擠眉弄眼道：“唉，剛才醫院那邊來電話了，咱們送過去幾名女大學生都沒大問題，你送上救護車的那個小美女就慘了點，左腳骨折，而且...”
杜依然麼，張浪腦海裡閃過了剛才看到的那張照片。
“有屁就放。”
“嘿嘿，人倒是沒什麼大事，視力也恢複正常了，隻是她到處打聽你，醫院那邊已經攔住了。”
虛玄也一臉八卦：“孤男寡女的在涼水井裡玩盜墓pay，你們這些老年人還真是有情調。”
張浪拿著苗刀做出砍的姿勢：“小小年紀不學好，成天在網上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急了？”
張浪翻了個白眼，轉身坐了回去，繼而對桑太衝：“人家來問，也許是出於感激，偏你們想得多，純屬x蟲上腦。醫院那邊攔住了就行，這些人都是無辜之人，彆再把她們扯進來了。”
桑太衝卻突然失笑：“誰說彆人是感激，那叫杜依然的女孩挺有意思，她告訴醫院說她被人襲擊，她要報警，要醫院告訴她你在哪，我們可沒想多，你自己在這發什麼春？”
“哈哈哈哈，自作多情的原來是你。”虛玄笑得直打跌。
桑太衝繼續補刀，那綠豆眼眯成一條縫：“那女孩一直聲稱自己被一個叫羅峰的人打暈了，兄弟，我怎麼不記得你姓羅呢？哈哈哈哈哈哈，你在外麵還套馬甲，玩得挺花啊。”
張浪滿頭黑線，自己倒是忘了，杜依然可不是嬌滴滴的小白花，還好自己機智套了馬甲。
就在三人吵鬨之時，張浪手機響起，柴禁的電話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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