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轉身擋在陳魁身前:“陳大人,錢我們不要了,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
陳魁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人是稅字班稅吏,你說還有什麼事?剛才我和李三的話你們沒有聽到麼,他們一夥地痞流氓都知道加稅了,你們不知道?”
鏡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城主府衙門運轉全部依靠賦稅,自鱗幣正式替代銅錢流通後,因為白素素需要依靠鱗幣攫取民願,除了農耕種植行業外,其他行業一應稅收是按月征收。
今天,剛好就是稅吏下來催繳的日子,因為李三鬨事收茶水錢,倒是把這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增稅的告示可貼得到處都是,我就不一一細說了,隻說各位老板大爺,你們都是做大買賣的,《增稅民易知由》已明確寫著對你們另增商雜之稅,具體細目與各位買賣有關,《比單》在我這兒,等會兒你們輪流到這裡交錢,我就不一家家跑了。”
眾商鋪攤販老板儘皆嘩然。
陳魁不以為意,臉上掛著笑容朝著嘩然的眾商販拱手,然後才對老周幾人淡淡道:“借用你們的地方不介意吧,哈哈,好歹剛才幫你們打跑了流氓,彆這麼小氣。”
不等老周他們回應,便開始吩咐身後稅吏:“去,收拾一下,拖到這邊來,我聞不慣他們那味道,搞乾淨點。”
身後幾個稅吏應聲出列:
“您瞧好勒~!”
根本沒有讓人拒絕的餘地。
三人臉色難看至極,眼睜睜看著攤位上的棚子和桌椅板凳被生硬拖拽到街麵上,地上被犁出幾道難看痕跡,其間鍋碗瓢盆自然也不能幸免,劈裡啪啦的碎了一地,麵粉饅頭被碾成黑泥。
“大人,你讓他們輕點,輕點!”
“嘭嘭!”
“哎呀,我的籠屜!”
“呯!”
“陳大人!”那些稅吏聽到他們的聲音反而更起勁,故意用胳膊和大腿去撞那些好的物件,神態戲謔。
陳魁好整以暇的坐在條凳上,眼皮抬也不抬“我這些兄弟平常粗手粗腳慣了,曆來做事就是如此,我雖然是頭,但是也不好多說,你們見諒吧。”
“來,你們也坐,不要客氣。”
三人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用憤怒的眼神看著陳魁,若眼神能殺人,此時陳魁已經死了八百遍了。
陳魁卻渾不在意,翹著二郎腿,雙臂環抱,斜眼睨著他們,慢悠悠道:“稅字班每月收這商稅,從來都是老大難,哪家不是哭窮喊難,找儘借口?收點錢比登天還難!”
陳魁話鋒一轉,帶著一副施舍口吻:“今兒我替你們趕跑了開天教的潑皮,出了這口惡氣,你們總該懂點規矩,知道什麼叫投桃報李吧?”
老周三人不知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隻是冷著臉不開口接話。
陳魁見此,目光轉正,從三人緊繃的臉上一一掃過,語氣陡然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錢呢,我也不多收你們的,什麼火耗,腳費我都不要,但商雜稅你們得帶個頭先繳。”
“嘭!啪——”
稅吏拖拽條凳撞翻了摞好的粗瓷碗,打斷了陳魁的說話,陳魁眉頭一皺,朝著稅吏嗬斥道:“動作輕點,沒看到我在做事麼?!混賬東西!”
“是!”
稅吏們見陳魁發火,動作馬上規矩了不少,根本不像是陳魁口中“粗手粗腳”的樣子。
陳魁這才臉上掛笑,轉身繼續道:“商雜稅是上頭的命令,我們也沒辦法,你們帶個頭,不要讓我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