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誰他娘的敢動我,都不想好了是吧!”陳魁色厲內荏的朝著圍著他的一眾攤販吼道。
頭發淩亂,身上的稅字班家丁服像是被十八級台風刮過一樣,破破爛爛,到處是腳印,連他臉上都有半枚。
“呸,狗官,老子怕你不成。”一個老漢,抄起手裡擀麵棍砸了過去,陳魁下意識抱頭蹲下,棍子結結實實的砸在他雙臂上,傳出一聲悶響。
“叫啊,怎麼不叫了,狗官!”
“就你敢殺人?!”
旁邊近十名稅吏根本不敢護著,洶湧的民意因為陳魁那出人意料的一刀瞬間被點燃,他們稀裡糊塗的被裹挾著退入青樓,混混沌沌的看著聚集起來的百姓,然後又懵懵懂懂的抵擋,再被暴動的人群丟回灰街之上。
整個過程都好像在做夢一樣。
他們至今不知道,陳魁捅下那刀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是什麼,簡單的一次催繳稅款,怎麼就要鬨到當眾殺人呢?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死了一個賣麵的糟老頭子,會有這麼多憤怒的民眾圍毆他們。
他們此刻隻想扒開陳魁的腦子看看,裡麵到底裝的是水,還是大便?
“這小子是陳老狗的小兒子,增稅的提議就是他爹提的,老的吃人,小的也要吃人,一家子禽獸不如的東西,打死他!”
陳魁的身份並不是什麼隱私,他自己就常掛在嘴邊,誰都知道他有一個不得了的老子。
有人攔了一攔:“等等,打死了他怎麼和外麵那群狗皮子交代?”
“交,交個屁!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那人道:“外麵有幾百人,還有人在往這趕,你把他打死了,多少人要給他陪葬,是你,還是我?”
場麵為之一靜,幾步之外的青樓之中傳來了女子啼哭聲和打砸聲。
終於有人忍不住罵道:“你是哪一頭的,怎麼怕這怕那的,我們這麼多人,打死他直接了賬,法不責眾,他還能把我們都打死不成。”
蹲在地上的陳魁不自然的抖了抖,臉色發白。
那人搖頭道:“我哪頭都不是,隻是不想死,陳家老狗掌著稅字班,灰街地麵上的人加騾馬都沒人家多,他會管你法不責眾麼?誰是寡誰是眾你搞清楚沒有!”
此話一出,便如同一盆冷水澆到眾人頭頂上,怒火被恐懼澆滅了一點。
仿佛在響應他的話,灰街巷口突然爆發騷亂,堵住巷口的稅吏,正在嘗試突破在巷口的簡易拒馬。
見此,有人目光閃爍,開始考慮自身退路了。
青樓之前出現了一瞬的安靜。
不知是外麵的騷動還是百姓的遲疑,讓陳魁有了底氣,他竟然從地上竄起,厲聲喝道:“現在知道怕了,現在知道我是陳家人了,剛才誰打的我,站出來!老子殺你們全家!”
陳魁聲音越發嘶啞洪亮,似乎在宣泄著:
“老子殺一個暴力抗稅的刁民怎麼了?各個喊打喊殺,你們這幫刁民!刁民!”
“我不光今天殺,我明天還殺,誰不繳稅,我就殺他全家!”
嘶啞的聲音充斥著瘋狂的味道,雙目血紅,披散頭發,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先前打他的老漢卻是麵無血色,連連退了幾步,手裡的擀麵杖好像是烙鐵一樣燙手,被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