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魁呢!”
“那!”店小二指了指,不遠處的茶樓,
隻見朵朵百無聊賴的坐在門亭下,手裡牽著一根麻繩,陳魁被這根捆豬仔的麻繩縛住,佝僂躺在地上,嘴裡還塞著一隻臟兮兮的襪子,樣子有些淒慘。
“朵朵,牽他過來。”杜依然朝著朵朵招手。
朵朵拍了拍裙腿,站起身來,用腳尖踢了踢陳魁:“站起來!”
可憐的陳魁哪受過這種苦,咕湧咕湧了幾下幾下都沒爬起來,朵朵一臉冷漠,掏出了刀子。
“唔唔唔!”
陳魁看到朵朵掏出刀子,肝顫起來,瘋狂掙紮,示意自己能站起來。
刷!
寒光一閃,陳魁腳踝的繩子被斬斷,同時帶著他一縷斷發:“站起來!”
杜依然走過去,蹲下身子,平視朵朵:“朵朵你能出去吧?”
朵朵未置可否,將手中繩子交給她,輕聲道:“你想出去,我可以送你出去,他們攔不住我。”
杜依然一手接過繩子,另一隻手想要摸摸朵朵的頭,卻被後者輕輕躲過,她也並未在意,柔和一笑:“這裡太亂了,你先出去找你哥吧,小心點。”
朵朵神色莫名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杜依然自嘲一笑,是了,一個敢拿刀輕鬆製住成年人的小孩,一個敢號稱沒人能攔著她的小孩,怎麼看也不需要她一個弱女子來擔心。
旋即不再多說,直起身子,扯著陳魁向巷尾而去。
“掌櫃,你彆去!”店小二急忙勸道。
這會兒人已經殺進來了,和半個時辰前的情形完全不同,之前還有談判的可能,現在卻是沒有任何妥協餘地,外麵的稅吏明顯想要趕儘殺絕,誰拿著陳魁,和拿著催命符沒兩樣,即便現在拱手交出陳魁,那些紅眼的狗皮子也不會放人。
杜依然頭都沒回:“不必擔心,人在我們手上,總不至於出事,你們在後麵顧著火情,彆讓火勢蔓延過來。”
“唉,掌櫃你...唉!王五!”店小二沒轍,隻能扯著嗓子把王五叫喚過來。
王五聞聲跑了過來,戴著一塊濕巾,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看到杜依然牽著陳魁,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歎了口氣嗡聲道:“掌櫃,要不咱們撤吧,把這龜兒子往後麵一推,那幫人肯定不會注意我們的。”
杜依然搖頭,繼續向前走去:“躲是躲不了的,這幫人是奔著陳魁來的沒錯,卻不止是奔著他來的。”
杜依然早已反應過來,若隻是求一個陳魁,陳家不至於下此狠手,據傳陳家就是此次增稅的倡議者,他們定然是要拿灰街的事作文章,恫嚇那些背地裡陽奉陰違,不肯交新稅的人。
簡而言之就是殺雞儆猴,而很不幸的是,灰街正撞上了槍口上。
灰街攤販和稅吏,一退一進,兩股人流截然相反。
杜依然逆著人流,牽著陳魁朝著如潮水般湧過來的稅吏走去,身上的襦裙灰撲撲的,神色卻淡然無比。
王五咬了咬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