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對!”
斬釘截鐵的聲音驟然從角落裡響起,如金石墜地,隻見兵字班管事包槐站了起來,雖隻是一身常服,那挺拔如鬆的身姿與眉宇間的正氣,卻讓人無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包槐目光灼灼,掃視殿中眾人:“議事大殿從未有過一門雙席,況且,餘樂此人,我亦有所了解,此人胸無點墨,貪財好色,之前在雜字班執掌庫房時,便屢有疏漏,如此庸碌之輩,何能擔此重任?”
包槐拔高聲音道:“若讓此等無能之輩入議事殿,與我等同列,實乃對在座的侮辱,是以,包某反對此議,若強令其入殿,包某願意辭去兵字班之職,靜待賢能。”
說完,解下腰牌,擲在圓桌之上,完全不顧在座眾人的臉色。
“包大人是在威脅我等?凡事都有先例,之前沒有,之後也不是不能行,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狂悖之時,隻要稍作引導,餘樂定也會成為餘大人一樣的能人乾吏。”
“我怎麼聽說之前有人在灰街之時,就說過會自動請辭的,現在又來這一套,莫不是把兵字班管事當成了兒戲,當成你議事籌碼?”有人坐在座位上指著包槐怒斥道。
包槐這人,出身低微,向來不願結黨營私,所以他說這話眾人倒是能理解。
隻有李黨生一人回過味來,要說同謀,他、包槐和餘禮才是同謀,即便是餘禮在稅字班的事上不方便開口,他也應該知會兩人,不可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再加上包槐的反應,現在看來,是有人借著董佬,要把餘禮架在火上烤,其目的根本不是什麼稅字班和捕字班,而是餘禮身下的那把椅子。
“灰街之事,你們未及時察覺火情,以致灰街大半化作焦土,兵字班未儘到巡查安境之責,另外,你包槐未經許可擅動刀兵,圍捕稅字班,以至於城主府威嚴掃地,更是失職,你有何顏麵指責餘樂庸碌?”
說話之人慷慨激昂,就差指著包槐的鼻子去罵他無能了,見眾人看他,他忽然轉身向首位之人行禮:“請城主大人聖斷,奪此庸碌無能之輩席位,另選賢能。”
李黨生站起來,劍指而向:“薑老頭,你放你娘的狗臭屁,灰街當日街麵上的稅字班人近千數,包槐他不調兵平亂,難道真讓狗皮子把灰街百姓屠戮一空,那就有威嚴了麼?你要敢點頭,我今晚就讓我雜字班的兄弟把你家屠了,看看能不能立威!”
“小輩無狀,我薑家絕不怕事,你若敢來,薑某洗乾淨脖子等你落刀。”薑老頭如鬥雞一樣針鋒相對。
“好了。”
威嚴的聲音響起,大殿之中忽然安靜了下來,隻聽城主聲音從青銅龍麵下傳來:“都是有身份的人,議事便議事,不要像孩子一樣吵架。”
劍拔弩張的氛圍突然有一瞬間的凝滯,眾人紛紛落座。
“稅字班的管事...”
眾人豎起耳朵。
青銅龍麵微微頷首,眼睛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神采:“我早已有人選,你們不必再爭,進來吧。”
李黨生心裡咯噔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忽然伸長脖子。
“吱。”
大殿門被推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門外,身上穿著土黃色的員外服。
城主沒有起身,隻是微微抬手:“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開天教的黃龍使,黃錦。”
黃錦嘴角含笑,微微躬身:“薑大人,董老,趙大人...”
幾人竟然毫無異色,同樣起身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