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張浪將梵山如同死狗一樣拖到營地前,手中苗刀鏗然插在地上,刀刃緊貼梵山乾瘦的頸部,一線之遙。“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就這三兩下,你也配享幾十年的香火?怕是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
“你怎麼...你怎麼可能這麼強?”梵山畏縮的看著張浪,如同見鬼了一樣。
如果說醫院裡的張浪如同鬼魅一般,尚在理解範疇,天下之大,術法之神奇,張浪的虛化並不稀奇。但是方才那一刀,是徹底的碾壓!對方神性總量並未碾壓他,可那刀意鎖定四方,橫斷陰陽,力量層次之高,已經遠超過他所能理解,他隻在更高位的神隻身上感受過一二!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人進步得這麼快!
他目光掃過已然消散的海市蜃樓虛景,一絲驚駭閃過:“你...借雞生蛋。”自以為洞悉了張浪身上的這身偉力的來源,臉色突變,麵如土色,頹然搖頭歎道:“原來如此,想不到巫家算計兩個甲子,最終還是做了他人的嫁衣,可笑,可歎!”
張浪瞥他一眼,懶得解釋,他確實在鏡城之中,利用交子截取了一段眾生願力,但隻為阻蜃龍登神,並非陰謀,若說有謀劃,那也是餘禮的絕境一搏。
其中故事,張浪也不願外人說起。
“你和蜃龍一樣,想得太多。”張浪聲音冷冽,“你可知道,剛才在海市蜃樓之中,它為了活命,想用你的秘密來換,你猜我怎麼它的?”
答案不言自明。
梵山麵色一變,強自鎮定:“丙辰蠱禍,罪源巫家!巫牧天為了化龍,草菅人命,他說的話豈能作證?你想憑著一麵之詞來定我的罪?”
“我可沒說...”張浪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輕聲道:“蜃龍姓巫啊。”
梵山猛然張開嘴巴,呆若木雞。
“就你這腦子,”張浪搖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當年是怎麼篡了山神位格的?真想不通。”
梵山反應過來,羞憤交加,咬牙切齒:“你詐我!”
“人不行,彆怪路不平。”張浪手扶在刀柄之上,斜睨著刀下梵山:“現在給你機會,蜃龍沒有說出口的話,你自己坦白,或有一線生機,聰明點,應該知道該怎麼選。”刀柄微微下壓,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不行!”虛玄斷然喝止,指著營地之間那些肢體不全的屍體,眼中怒火比身後明王眼中更甚:“他殺了人,不能放了他。”
他身後的金剛夜叉明王法相陡然轉頭對準張浪,威壓如山,仿佛隻要他說一個不字,便會當場翻臉。
梵山卻看也未看虛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張浪:“這是雙簧嗎?還想騙我?你認為我還會上當,你彆忘了,我是夜郎【邪門】總負責人!你無權處置我,便是我有什麼罪,也應該由西南巡察裁斷!”他冷笑一聲,竟伸推開頸邊刀刃:“但凡我掉一根頭發,你都會背上弑殺同僚的罪名。”
恰在此時,營外傳來急促腳步聲!李衍義背著一個渾身浴血奄奄一息的人奔來,腳上的布鞋都跑丟了一隻。
“醫生!快點找醫生來!我師父,我師父...快不行了!”他聲嘶力竭地朝著張浪方向喊道,急火攻心,竟未第一時間察覺營中詭異氣氛。
那血人,正是斷了一臂的馮希白!他為阻蜃龍登天,不惜使用秘技,傷及根本。幻境消失之後,李衍義先行一步,背著他回來求援。
此刻,李衍義終於看清營內狀況,尤其是地上狼狽不堪的梵山。
“梵山...他怎麼在這?”李衍義心頭一緊,但師傅垂危的急迫壓倒了一切,“彆管他了!快救我師父!桑太衝呢?醫護人員呢?!”
梵山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聲對李衍義喊道:“衍義侄兒!救我,這位東海負責人瘋了,要對我嚴刑逼供。”
李衍義是銅仁【邪門】負責人,同樣是他的屬下,雖然平日裡經常和桑太衝廝混,不太聽從管教,可這會出現在這,真真是如救命稻草一樣,況且青龍觀還頂著一個全真道門的名頭,這樣的背景,正常人都得掂量掂量。
誰知李衍義厭惡的看了他一眼便道:“彆管這老瓣蒜了,快救我師父,他快沒命了。”
“老...老瓣蒜?”梵山本就張大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張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梵山,沒有應聲,而虛玄更是雙手握拳,恨不得分食其肉。
營中大部分人都是後勤人員,此時傷亡過半,另一半此時也昏迷不醒,怎麼救人,誰來救呢,馮希白受的不是普通的外傷,體內神性枯竭,整個人散發死意,普通的手段起不了太大作用。
李衍義焦急道:“說話,桑太衝呢!醫護人員呢?彆他媽傻站在這了!”
梵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能救,我能救,老夫真認識【藥仙會】的人,他們的其中一位藥王就是夜郎人,老夫與他有一點交情,馮觀主這傷,普天之下,唯有他們能治!放我去尋他!我保證能找到人!”
見梵山說得有板有眼,便是虛玄也有些遲疑起來,莫不是梵山真的認識那個傳說中能醫死人藥白骨的【藥仙會】?
眼下馮希白已現天人五衰的征兆,確實也隻有他們能救得了。
“你個老狗,我不信你!”虛玄咬牙,強壓殺意,“你說出姓名地址來!我自去尋!若有半點虛言,我便剮了你。”他雖恨不得生啖這老狗的肉,卻深知青龍觀師徒是為助拳而來,但有一線生機,便不可不救。
梵山在虛玄殺人的目光下,掙紮片刻,終是咬牙道:“告訴你們也無妨,隻怕除了我,你們誰也請不來!這位藥王.....不是彆人,正是巫家上一代繼承人之一,巫牧塵!若是他知曉你們壞了巫家好事,隻怕他恨不得殺了你們,且許我去尋他,憑往日交情,或許可以求他一求.....”
“鏗!”
張浪剛拔出來的斬蛟,猛然又插回地麵,神色怪異。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