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奇領著張浪，沉默地穿過一道道厚重的合金門，最終停在一架不起眼的鐵灰色電梯前，這電梯像個敦實的鐵盒子，毫無科技感可言，門無聲滑開，兩人踏入。啟動後，竟然感覺不到絲毫失重或上升感，仿佛隻是一個靜止在封閉空間裡。直到一分鐘後，腳下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張浪才意識到——到了。
電梯門朝兩側無聲滑開。
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超乎想象的實驗場出現在眼前，腳下是某種深灰啞光材質的地磚，踩上去收音效果極佳，腳步聲被完全吞沒，四周牆壁是泛著金色光澤的未知合金，光滑的能映出模糊人影，最讓人震撼的是前方，一排厚重的落地觀察窗，如同巨獸的眼睛，冷冷地俯瞰著下方更廣闊的空間。
東海大學生物實驗室的地下，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掏空了！
“導師，人來了。”楚天奇對負手佇立在落地窗前的老者背影，低聲稟報，對剛才的“螞蟻”話題，隻字不提。
“嗯，忙你的去吧。”老頭的聲音中氣十足，很難想象是從一個乾癟瘦弱的老頭身上發出的。
楚天奇朝著張浪略微微一點頭，立刻轉身快步離開——導師的心情尚可，趁他還沒想起自己的論文，趕緊開溜才是。
“張小子，你過來。”巫牧塵的聲音傳了過來，依舊沒有回頭，似乎下麵的東西非常吸引他。
張浪依言走了過去，和他並肩站在巨大的觀察窗前。
目光下移。
下方略顯昏暗的空間裡，盤踞著一條.....難以形容的白色巨蟒。它的身軀龐大如山巒，每一片鱗甲都溫潤如玉，在強力探照燈的照射下，散射出氤氳柔和的光暈，如同沉睡在地心的無瑕美玉，僅僅是注視著他，一股奇異的寧靜感便油然而生，卻又讓人忍不住屏息凝神，無法拔目。
張浪看了幾眼，臉上卻無太多驚異之色，仿佛早有預料，他語氣平淡地問：
“還沒醒？”
巫牧塵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聲音洪亮得張浪耳膜嗡嗡作響：“醒？你以為是睡午覺呢，眼睛一睜一閉就能升格成功？這條白蛇僥天之幸，得了半枚神格，算是踏出了關鍵的一步，可想要一步登天，難！難！難！”他一連說出三個難字，帶著一絲冷酷。
下麵沉睡的巨獸，正是白素素。
張浪確實知道他在這裡，因為這條巨蟒幾乎就是當著他的麵搬走的。
據巫牧塵說，白素素出現在夜郎並不是柴禁的特意安排，這條白蛇被桎梏在半神之位上久無寸進，始終差了一點契機，聽聞夜郎可能有【龍王】位格現世的消息，她幾乎是張浪前腳剛彙報，後腳就火急火燎地自己撲了過來，而柴禁之所以沒有阻止，也是存了“雙保險”的心思，若張浪事不成，則由白素素收拾殘局。
但沒想到的是，結果竟然反了過來。
而且因為白素素的莽撞貪婪，導致了鏡城異變，她自己深陷入其中，差點被蜃龍奪舍，最後關頭，還得靠張浪一刀將“蜃龍”從她體內斬出，才得以幸存。
柴禁真正的底牌，一直是巫牧塵這股“外力”。
當然，這些都是巫牧塵自己的分析，難免有誇大自己的嫌疑，張浪未置可否。
至於那半枚神格，張浪倒是清楚怎麼回事，“破虛”一刀斬破虛實界限，也破開了海市蜃樓，將蜃龍的升格儀式攔腰斬斷！那枚即將成型的神格，也被這一刀一分為二，一半就是“鏡城”，另一半則在白素素體內。
看著下麵如山巒一樣起伏的龐大身影，張浪莫名想起不久前羅峰的話來，這些超凡的存在，在某些方麵確實和“自然現象”有類似的地方。
“柴禁知道她在你這嗎？”張浪問道。
“這是我跟他合作的一部分。”巫牧塵背著手，語氣平淡無波，目光落在下方幾個穿著白大褂，正用精密儀器在做測量的工作人員身上。
就在這時，下方的白色大褂中，有人推過來一個巨大金屬針筒，那針頭粗得嚇人，在張浪驚駭的目光下，針尖竟輕鬆的破開白蛇堅逾金石的鱗甲。
一抹散發著金芒的液體被緩緩抽出。
幾乎在同時，下方那如山巒般龐大的蛇軀，猛地抽搐了一下，幅度不大，下方的白色大褂毫無異狀，似乎習慣了，這不禁讓張浪眼皮一跳，若他感知沒錯，下麵的白色大褂中除了少數幾位，其他都是普通人，若是這巨蛇一翻身.....
“彆擔心，正常反應。”巫牧塵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見怪不怪的默然，“抽你，你也得蹦起來。”
張浪眉頭緊鎖，目光轉向了他：“【藥仙會】......到底是個什麼組織？”
這個詞，還是他從梵山口中得知，聽梵山的口氣像是非常尊崇，仿佛裡麵的人，個個都是能醫死人，藥白骨的存在。
巫牧塵轉過身，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在街上柴少成裡的大白菜：“【藥仙會】？一個非常鬆散的組織。成員遍布世界各地，乾什麼的都有。目的麼，很簡單——窮究生命本源之秘。自然，也包括下麵這種....特殊的‘生命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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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說了，不必擔心。”老頭似乎看穿了張浪潛藏的顧慮：“我招攬你，也不代表你就要背叛【邪門】。”
“哦？”
巫牧塵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信，撇了撇嘴：“老頭子是分子生物學專家，還是藥仙會的名譽藥王，更是你們【邪門】的元老會成員，這還不能說明嗎？”
張浪知道，在這件事上，老頭絕對算得上是自謙了。
分子生物學的泰山北鬥人物，那些所謂的專家，可能用的還是他學生編的教材。
“所以，我更不明白，”張浪直視著巫牧塵，眼睛帶著警惕：“你招攬我的目的.....”
他不是學渣，但也僅限於此，對方隨便說一個專業名稱他都不一定懂，窮究生命奧秘？這目標太宏大，離他太遙遠......難不成不是研究，而是被研究？
嘶！很有可能！
巫牧塵哂笑一聲：“你自然不是搞科研的料，看你那莽撞樣子。”
張浪摸了摸鼻子，有種被人小看的感覺，心裡卻沒由來放鬆了一些，看過老頭教訓學生的樣子，他還是有點怵的。
這時巫牧塵沒有看他，而是穿透了厚重的玻璃，盯著那管泛著微弱光芒的蛇血，非常淡定的開口
“幫我獵殺些神明吧，十個八個的...差不多夠了。”
“哦。”張浪答應了一聲，半晌，回過神，緩緩張大嘴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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