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走到他身旁，他卻毫無反應，低頭在路口徘徊。
“小哥，聽得到我說話嗎？”
“不見了，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是外賣嗎？彆著急。”
“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
眼看他無法溝通，張浪環視一周發現路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小便利店，外麵的彩色ed燈箱有一半已經不亮了，隻能看到一個明顯的“娟....便利店”字樣閃爍著，夏末的蟲子在徒勞圍著燈箱起舞。
“朵朵，你在這裡盯著他，我去問問。”
朵朵如今的軀體不易引人注目，正適合乾這些工作，張浪手托玉繭，識海之內傳來了朵朵的回應，玉繭憑空飛起，神識如海浪般向四周席卷，方圓百米稍有異動都能被她所察覺。
見朵朵如此靠譜，張浪放下心來，走入那間略顯破舊的小店。
門頭是塑料門簾，擋住了炎熱，裡麵稍微透著一點涼氣，頭頂上的老式吊扇不知疲倦的旋轉，發出吱吱聲，一台大部頭電視正播放著《聊齋》，裡麵剛好進到蘭若寺，女鬼夜勾書生，裡麵扮演小倩的演員雙十不過的年紀，不施粉黛看起來同樣清純動人。
一位壯碩婦人躺在搖椅上昏昏欲睡，手裡拿著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對於門口的動靜，一點都沒有反應。
店裡麵除了她身後的煙櫃，隻有些礦泉水，貨架上則是些落著灰的小零食。
“叩叩。老板娘，來包煙。”
這聲音驚醒了半睡半醒的老板娘，她睜開眼，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板，要啥子，吃飯，加水？”
這種小店還主要來源，是依靠往來大車加水和吃飯，還有不那麼合法的住宿。
張浪打量著她，見她眼角帶著很難用廉價化妝品遮住的皺紋，眼眶暗沉似乎沒有睡好覺，講話時有一股難聞的口氣。
“來包藍田。”
她聞言轉身向煙櫃伸手，然後卻是一愣，轉過身：“不好意思老板，現在不讓賣藍田了，你看看要不要其他的，紫雲也不錯。”
“來個火機。”張浪點頭，拿出手機，作出要掃碼的樣子：“多少錢？”
“16。”老板娘從櫃台下取出一個劣質的火機，“嗒嗒”的打出個火苗，然後搭在煙上推了過來。
張浪彈出一根叼在嘴上，火機靠近，卻沒點燃，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隨口搭話道：“老板娘，你這生意最近怎麼樣？”
老板娘警惕的看了一眼他，低聲道：“就那樣，混口飯吃。”
“彆緊張，嗒。”張浪靠在櫃台上，點燃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久違的味道填滿整個鼻腔：“跟你打聽個事，前麵那個十字路口最近有沒有出過什麼事？”
為什麼問的是最近，因為太遠應該是輪不到他的，牛傍每天晝伏夜出，總不至於特地留個尾巴讓他解決，當然也不排除巧合，就像他說的，隨口問問。
聽到這話，老板娘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也沒有太過驚惶：“這車來車往的，我在店裡待著，看不到外頭，你要說出什麼事....這倒真沒注意。”
“沒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
“沒有。”
“沒見過什麼奇怪的人？”
“沒...沒有。”老板娘倒是想說他就很奇怪，長得像是雜誌上的男模，卻跑到這種破店裡抽廉價煙，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老板，你是治安局的長官？”
“不是。”張浪吐出一口煙。
張浪的回答明顯讓老板娘神色放鬆了一點，聲音不自覺的有了底氣：“老板，還要點什麼？沒事的話，我要關門了。”
“早不關門，晚不關門，我剛問兩句話就要關門，老板娘，你知道什麼叫做賊心虛嗎？”張浪沒看她，手中把玩著火機，聲音微冷：“就是你這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老板娘臉色微變，手伸到櫃台下：“你不要給我搞事，信不信我報警。”
“報吧，用不用我把手機借你。”張浪嗤笑一聲，將煙頭在手中摁滅，火星掉在玻璃台麵上很快熄滅，他將手機劃開，點到通訊錄那欄，排在前幾位的赫然有“刑警隊羅峰”的通話記錄。
“忘了告訴你，東海市警備處的刑警隊長是我鐵哥們，用不用我幫你把他叫來?”
“你...你..到底要乾什麼？”老板娘臉色一變，手卻未從櫃台下拿出來，神色慌張，結結巴巴：“我是合法商...戶，你彆亂來。”
“報警嘛，不是你要的嗎？”張浪按在羅峰的號碼上撥了過去，手機裡響起了等待鈴聲，老板娘就像看到了按下了啟動的定時炸彈，兩眼凸出，手從下麵伸了出來，一個電擊器被帶到桌子上，她神色慌張的去按桌上的手機。
張浪一挪手機，躲開了老板娘的手，電話被接起，羅峰低沉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喂，什麼事，我這邊有案子呢？”
“彆動！雙手抱頭！”羅峰那邊非常吵鬨，伴隨著勁爆的音樂，似乎在什麼聲色場所執行任務。
張浪看著老板娘，神色如常，隨口道：“想你了，還有....之前那個案子，我有點眉目了，等你有空，我們再說，對了....我這邊有人找你...”他將手機推了過去，示意老板娘接電話。
“誰找我？”羅峰的不自覺的帶著質詢的口氣，不熟悉他的人，這會已經開始膽戰心驚了。
老板娘雙手擺得好像頭頂的電風扇似的，臉色由白轉紅，張著嘴巴半點聲音不敢發出。
張浪哂笑一聲：“哦，沒事，我聽錯了，她不是找你，好像是有話對我說。”
老板娘瘋狂點頭，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點頭玩偶。
“你先忙吧，拜拜。”
“古古怪怪。”羅峰那邊嘀咕了一聲，掛斷了手機，他確實這邊非常的忙，這幾個人他們組盯了好幾天，今天正是收網的時候。
看到通話中斷，老板娘長籲了一口氣，像是虛脫了一樣，軟軟的倒在搖椅上，整個人都被汗漿濕。
張浪卻視若無睹，冷眼看她：“說罷，屍體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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