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倒是沒什麼表情變化,唯獨張浪差點笑出了聲,他倒是能理解倭寇為啥這麼敏感了。
諧音梗果然害人不淺...
“這件事造成的影響超過了我倆的預料,宋氏亦被牽扯其中,日用品生意被日資圍剿,甚至出現了流血事件,當時的政府軟弱,自顧不暇,租界更是懶得為這點小事得罪倭寇,宋氏無奈,隻得割肉止疼,欲要舉家遷至南洋暫避鋒芒。”
劉源:“所以,他下了南洋,沒有帶你一起?”
“他沒有和宋氏一起下南洋。”婉婉大家搖了搖頭,撫著無名指上的同心結:“我厭倦了名利場的糾紛,決定離開東海尋一片淨土,過點平淡的日子。”
“他聽到我的決定,毅然決定不與宋氏一起到南洋,而隨著我隱居。”
婉婉大家忽然笑了笑,神色溫柔:“他當時和我說了一句讓我記憶猶新的話,他說:宋氏子弟也沒什麼好當的,那國貨大王的名頭誰愛要誰要吧,我隻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年輕時候倒也聽慣了男人的甜言蜜語,對這些話早已有了免疫,可他說得越是隨意,我便知道他越認真,加上這些年他一直在我身邊奔走,最終老娘還是落在了他的手裡。”她將手掌舉到頭頂,對著舞廳上方旋轉不休的球型燈,斑駁的光影照在她的臉上,看出臉上的甜蜜:“他答應我,在他處理完家族裡的瑣碎之時,便於我一起走。”
“我們相互贈送了青絲同心結,約定於幾日後,白鷺橋下,魚人碼頭,乘坐輪渡離開東海。”
說到此處,婉婉大家停了一停,語氣平淡的接著道:“可我一連幾天每日都收拾好行李到魚人碼頭等他,卻始終不見他人影,我想托人到宋氏詢問,卻得知宋氏早已連夜搬走,隻留下幾個打理生意的掌櫃,對於他們的大公子去向各有說法,有說一起去了南洋,也有說被宋家家主押回內地,做兩手準備,總之,我沒有等到他的人,也沒有等到他的消息,就在我心灰意冷,準備離開東海之時....”
“那首歌帶來的麻煩終於將火燒到了我身上,倭寇特務找上門來,不由分說將我關押刑訊,逼問我是否參與了反日活動,我自是不肯認這有的沒的,對麵見審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又無法拿其他東西要挾,隻得變本加厲的在我身上施加酷刑,嗬...我挨了幾日準備自我了斷之時,倭寇特務卻莫名其妙地將我放了出來.....”
“放你出來?”張浪蹙眉,那些倭寇都沒有人性的,就算婉婉大家什麼也沒做,最好的結果也是個死字,為什麼會將人放出來,這裡麵有古怪。
“是的,將我直接丟到了大街之上,我被好心歌迷收留,修養了整整一個月才緩過勁來。”婉婉大家說起這段往事時十分平靜,但看她手臂微微顫抖,要知道她早已沒有肉身,所以....這種痛苦的回憶應該直入靈魂,過去幾十年都一直深埋在靈魂深處,無法忘懷,以至於每每提及此時,魂體都難以抑製。
“狗日的倭寇,恨不得晚生幾十年,痛飲倭寇血,斬儘賊頭!”巴木一巴掌拍在台麵上,桌上的元寶蠟燭都顫了顫。
“清狗和倭寇吾必殺之!”
“前輩稍安勿躁,前者已經被掃入曆史的塵埃之中,後者家裡長了蘑菇,如今已不足為慮。”張浪安撫了一句,這才轉頭向婉婉大家問道:“後來如何了?”
“後來...”婉婉大家略微平複了情緒,回憶道:“後來我躲著倭寇,不敢露麵,一直為各位歌迷接濟,很多消息也是托他們打聽,但是真假無法斷定,有人說在我被釋放的當天,曾在特務局附近見過夜山,也有人說他在我被捕之後聽到風聲潛逃了,還有的人說他早就和家人一起去了南洋,勸我彆把他的話當真。”
“看來你並不相信這些消息。”張浪看著她手中的同心結若有所思的道。
誰知張浪話音剛落,對麵的婉婉大家已經自嘲一笑:“不,恰恰相反,在小命麵前,女人算得了什麼,在經曆了倭寇的嚴刑拷打之後,我才懂得人性的脆弱。在聽到這些負麵的消息時,我心若死灰,一度起了死意,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我在特高還堅持了幾天...”
“再後來.....我賴在東海半年,一邊修養身子,一邊嘗試著聯係南洋宋氏,但時局混亂,始終未能如願,於是我下定決心離開這個傷心地。”
說到這裡,婉婉大家又是一頓,帶著點苦笑:“聽到我要走,歌迷朋友都很高興,畢竟當時我被倭寇監視,相當於一個廢人,一顆隨時會爆的炸彈,於是他們湊錢給我買了一張到西洋的船票,那邊剛好也有華人老板在開了一家小酒館,算是給我一個落腳的地方。”
“說來也是巧合,東海大小客運碼頭一十三個,他們給我買的那張船票登船點剛好又是白露橋下魚人碼頭。”
張浪摸著下巴,一般故事的轉折點都出在這裡,若是婉婉大家真的平淡的離開了東海,也不會有孤魂野鬼在此等了半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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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說道此處婉婉大家的情緒開始波動,“我站在碼頭等待登船之際,有一位乞丐,忽然拿著一張泛黃的布條上前展示,上麵寫著幾個字,我便知道他並未失約。”
劉源:“什麼字?他的名字?”
婉婉大家笑了一笑,平複情緒:“這也是他聰明的地方,他在布條上寫的是——”
“不日君歸。”
“看到布條以後我瘋狂的追問那位乞丐,才從他嘴裡得知,幾個月前有一位富家公子在此地徘徊,行色匆忙,似乎未等到該等之人,情急之下,看到他在此地行乞,便塞了幾個大洋給他,匆匆從行李之中扯下布條揮筆寫下這四個大字,囑咐他若是看到有年輕孤身女子在此徘徊,便拿布條上前一示,其他都不用管。
老乞兒也是信人,之前幾個月每有落單女子在此候船,他便拿著布條上前展示,遭人白眼不知幾回,幾次險些被打,早就不報任何希望,隻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今日也隻是鬥膽一試,早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誰想到苦等幾個月的人終於出現,他也有些感慨。”
“我拿著那塊破舊的方布,百感交集,五內俱焚,哪裡還肯......”
她情緒越發激動,魂體靈光本就晦暗,此時像是受到了影響,再次閃爍起來,表情卻由激動轉化為了平淡,最後露出一絲迷惘,到嘴邊的話化作一點若有若無的歎息。
“媽的!”劉源低喝一聲,臉色難看,“她又陷入‘魑昧’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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