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抿了抿唇，沒再多言，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一路向營門走去，沿途的軍士無聲行禮。
鐵甲摩擦聲整齊劃一，刀鞘輕叩甲胄，發出沉悶的聲響。
小晴走得很慢，目光從一張張堅毅的麵孔上掠過，有她親手治好的瘧疾病人，有火器營那個滿臉煙灰的校尉，還有昨日操練時被她多看了兩眼的年輕士兵……
營門外，晨霧未散。
厲寒川上前一步，鄭重抱拳。
“末將代西疆軍，謝過四小姐……”
厲寒川今日叫的是“四小姐”，而不是“禦史大人”。
西疆是任國公府老家，西疆軍也多是國公爺嫡係。
這聲“四小姐”，就是“自家人”的意思。
小晴望著他，忽然展顏一笑，雙手交疊於腰間，微微屈膝標準地回了一禮。
“厲將軍保重。”
江小雪已牽馬而來，小晴被她輕輕抱起騎上馬背，一如來時那般。
晨風拂過，吹起小晴的裙角。
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營門前，鐵甲如林，刀光如雪。
“走吧。”
馬蹄聲起，一騎兩人，漸漸消失在晨霧之中。
身後，西疆大營依舊沉默。
待後方軍營見不到了，江小雪才低頭問她。
“接下來呢？去哪裡？”
“回京城啊。”小晴眨巴著一雙杏眼，語氣裡帶著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不是。”江小雪搖頭。“我說的是，回京城之前，你就沒有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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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任家祖宅。”
“哦，你說這個啊。”小晴恍然，但還是搖了搖頭。“算啦吧？那個有什麼好看的？”
任家祖上生活在西疆，在這裡有祖宅，還有不少莊子鋪子一類的產業，雖然後來為了解除先帝的猜忌，國公府搬遷到了京城定居，但西疆那麼多產業包括祖宅都是留了人看守的。
此刻兩人若是要去任家老宅，是要往側麵走一段距離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應該知道啊，我這個任四小姐，是半路出家的。”
“我沒有在祖宅，乃至是這西疆生活過的經曆，更沒有與這邊的人相處的過往，我若是和你說對這祖宅有什麼感情，想要回去看一眼，怕是你自己也不信吧？”
“我認識的人和物全都在京城。”
“若是老太太，或者是府中其他長輩在，距離祖宅這麼近的地方，我倒不介意陪她們回去看看，長輩就喜歡帶小孩回老家看，若隻是回去看一看老房子，聽長輩絮絮叨叨地講一些陳年往事就能讓長輩們高興，何樂而不為？”
“但你也不是任家長輩啊。”小晴看向江小雪。“若是回到椰省，回到你老家，你有想帶我去看的老地方，我倒是很樂意陪你去看看。”
聽小晴這樣子說，江小雪先是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她如果說能讓我高興，樂意陪我去看看，她心裡有我。
“哎喲，這小孩怎麼這麼討人喜歡。”江小雪笑著伸手原本是要去摸懷中小晴的頭的。
但手伸出去一般，她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伸出去的手一拐彎，捏住了小晴臉頰邊的軟肉。
“你怎麼拿我和老太太比？我看起來年紀有那麼大嗎？”江小雪板著臉做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哎喲……放手……”小晴連忙去捉對方的手。“你實際年齡也不小啊……”
“哎喲哎喲……”她當然是扯不開江小雪的手的。
臉頰軟肉被捏著左右拉扯，小晴隻能連連求饒。
“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嗎！我最在意的人就是老太太啊！拿老太太和你比就是說你也是我在意的、喜歡的長輩啊……”
江小雪鬆手，笑眯眯地看著小晴揉著已經泛紅的臉頰。
“這個解釋不錯，我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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