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她們紡織隊隊長的紅姐,她們自然非常關心。
有消息傳來,說紅姐主動遞交了調任鹿省的誌願書。
這事剛聽說的時候,隊裡不少人都不相信。
才剛加入不久就受到紅姐許多幫助的小丫頭招娣紅著眼睛過來拉紅姐的手。
“紅姐不要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紅姐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我女兒若是還在,怕也和你一般大了……”
“可惜那個時候,餃子坡生產隊還沒有建設起來,她隻能餓死……”
“在鹿省,每天都有許多這樣子的孩子,生產隊早一日建設起來,就能救下千千萬萬的人。”
走到自己的織機前,從底下掏出個小包袱。
打開來,裡麵是各式各樣的布頭,有粗麻的,有混紡的,甚至還有幾塊絲綢邊角料。
“這是我這半年攢的。”她輕聲說。“鹿省那邊有種蕁麻,猴子隊長說能紡線。”她拿起一塊粗麻布。“這是我用樹皮纖維織的,逃荒時學的。”
“聽說那邊的人,連吃飯都關不上,衣服更是破破爛爛。”
“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不是嗎?”說到擅長的東西以及自己的理想,她的眼中有光。
草棚裡突然安靜下來,隻有織機的哢嗒聲在繼續。
陽光透過草棚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紅姐的織機旁掛著個小布偶,那是她按記憶中女兒的樣子縫的,從來不許彆人碰。
任二少爺駐足草棚之外,紡織隊是新成立的分隊,不像前麵成立的分隊已經配備了木屋瓦屋營房,這些工人工作的地方大多都隻是蓋了頂的草棚,草棚的牆根本就不隔音。
他已經在那裡站了好久一會,雖然他沒有邁步走進去,但以他武者敏銳的聽覺,還是輕鬆聽到了裡頭的交談聲。
任二少爺臉上露出了笑容,改變主意不再入內,而是腳下步伐一轉,朝著遠處的建築隊走去。
建築工坊裡飄著鬆木的清香。
建築工坊的晨課是從卯時開始的。
老木匠陳師傅背著手在工坊裡巡視,時不時用手中的小木棍敲敲學徒們的手背。
“榫眼要對準!你當是在挖地瓜呢?”他敲了敲一個學徒的腦袋,轉頭卻對任二少爺露出笑臉。“二少爺您看,這批門窗框架都是按新圖紙做的,能拆能裝,方便搬遷。”
工坊角落裡,大柱正在教幾個新人製作紡車部件。
他說話慢,但手上功夫極好,一塊粗糙的木頭在他鑿子下很快有了雛形。
“我爹說過……”大柱每次開口都習慣用這句話開頭。“做木工活要像對待新媳婦,急不得也慢不得。”
一名與他關係不錯的工人笑著打趣。
“大柱你不也沒娶媳婦嗎?”他這話惹得大柱紅了臉,其他人也笑了起來。
大柱是這一批木匠中學得最好的,有時候陳師傅會讓他帶其他學徒,但因為大家都是同學,其他學徒和他相處起來就隨和多了,而且因為大柱為人木訥又最笨,其他人就經常打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