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濺出幾滴,在她粉色的裙擺上洇開深色的痕跡——她的手還在抖。
帳篷裡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擔憂地望著這個嬌小的身影。
那個總是溫聲細語安慰病人,手把手教藥童辨藥,熬夜為重症患者改方子的小神醫,此刻看起來那麼脆弱,又那麼堅強。
“繼、繼續看診吧。”小晴深吸一口氣,聲音還有些發顫,卻堅持站了起來。“還、還有七位病人沒看。”
她理了理散亂的發絲,絨毛球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當那雙柔軟的小手再次搭上病人脈搏時,帳篷裡不知是誰先紅了眼眶。
十一站在帳篷角落的陰影處,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
一直暗中關注他的狗子立即會意,對著小晴的方向行了個標準的抱拳禮。
旁人隻當這是對四小姐行的尋常禮節,卻不知其實他是在向小晴身後的十一行禮。
“帶下去。”十一嘴唇輕動,狗子能看見。“問清楚。”
狗子點頭,單手拎起癱軟的刺客,像提著一隻待宰的雞仔。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圍觀的眾人還在怒罵,幾個藥童甚至撿起石子想要砸向刺客,被巡邏衛兵及時攔下。
地牢陰冷潮濕,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狗子將刺客扔在刑架上,早有精通拷問的暗衛垂手而立。
這暗衛生得白淨秀氣,若不是身處此地,倒像個讀書人。
“大人。”暗衛拱手。“用哪套章程?”
狗子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他受不住重刑,先上‘春風化雨’。”
暗衛會意,取來一個布包,打開後露出裡頭一把把閃爍著寒光的小小鐵具。
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過去呢,那刺客便劇烈掙紮哭喊起來。
“我、我說!我全說!”聲音裡帶著哭腔。“我家在石省青崖縣,老母病重,他們拿藥錢要挾……”
暗衛的手頓了頓,看向狗子。
後者眯起眼睛:“繼續。”
不過半盞茶功夫,刺客的供詞就源源不斷湧出。
原來石省官府早已暗中投靠雲瀾國,像他這樣被脅迫的平民細作不知凡幾。
他們被要求先故意染病,再入隊就行。
但等到他來的時候,隊長卻說如今生產隊有了入隊檢查,發熱者會立刻送到隔離區,所以先感染發熱再入隊就行不通了。
他被安排先登記入隊,再趁夜溜出據點故意染病,以此繞過生產隊的發熱篩查。
“因為四小姐能治瘟疫,所以你們現在盯上她了?”二狗問道。
“不是,隊長並未有任何刺殺四小姐的命令。”刺客答話。“我入隊之後,發現生產隊在外圍設卡,有軍隊駐紮巡邏,根本就沒辦法外出。”
“但我若沒按約定時間外出,會讓雲瀾國認為我已經變節。”
“我家上有病重老母,下有妻兒,一旦雲瀾國認為我變節,我家不但拿不到給老母治病的銀子,甚至全家都得被處死。”
“我……我賭不起……”
“所以你才自己生出刺殺四小姐的念頭?”二狗問道。
“對。”刺客點頭。“生產隊裡到處都是雲瀾國派過來的人,無數雙眼睛盯著,無論我的刺殺成功與否,隻要我死在這裡,我的家人就可免禍。”
狗子抿唇,沉默片刻。
狗子同情這位被夾在兩國爭鬥中間的平民。
他是孝順的兒子、是願意為妻兒老小送死的漢子。
雖然同情,但二狗並不打算放過對方。
正如對方所說,這樣子受脅迫的探子奸細,到處都是。
若隻是因為同情就放過敵人,那對於自己的戰友就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此刻狗子隻是在感歎,出行時,老大哥猴子找他談話。
他們都是出生難民堆、從死人堆裡過來的人。
他們見慣了苦難。
如今他們所行之事,就是救千萬百姓於苦難之中,這生產隊的土地,是可以種出希望的。
狗子眼神無比堅定。
他清楚,隻有做好自己工作,建設好生產隊,恢複大夏國力,早日收複失地,這才救助那些受難百姓的正道。
狗子心思百轉,麵上卻依舊維持著冷靜。
他還在繼續問話。
“雲瀾國在鹿省的據點在哪?”
刺客茫然搖頭。
“小的真不知道,我們都是單線聯係,隻見過前來街頭的隊長……”他忽然想起什麼。
“不過上次交接時,聞見接頭人身上有檀香混著……混著魚腥味。”
狗子瞳孔微縮。
發熱的病人不便行動,要以身帶病進入生產隊,這個存放“毒種”的據點就不可能距離生產隊太遠,這本身就能縮小不少範圍。
鹿省靠海,既有魚市又有香火鼎盛的祠堂廟宇,這範圍自然再次縮小了。
他示意暗衛繼續深挖細節,自己轉身走向地牢深處的暗門。
石壁上滲出的水珠映著火把光,像一串串血淚。
喜歡重生小丫鬟,隻想安穩一生請大家收藏:()重生小丫鬟,隻想安穩一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