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晟心中早已有了輸兩場的準備，所以對於喬陽能否獲勝，並未抱有太大期望。
如果喬陽能夠取勝，那自然是意外之喜，可若是輸了，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正因如此，柯晟對場上激烈的對決毫無興趣，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蕭雲逸身上。
“蕭老弟，有件事我一直頗為好奇，不知可否請老弟解惑？”
“老哥好奇何事？”
柯晟輕笑一聲，直言不諱道：“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以你的身份，為何會主動加入錦衣衛？”
蕭雲逸麵色一正，朗聲道：“我加入錦衣衛，自然是想要為皇上效命，報效朝廷。”
柯晟撇了撇嘴：“蕭老弟，咱們都是明白人，用不著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了吧？這裡又沒有旁人，你大可以實話實說，加入錦衣衛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又是在為誰辦事？”
蕭雲逸聞言，反問道：“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又是在為誰辦事呢？”
柯晟並未正麵回應，轉而說道：“這世上當官的人，目的各不相同。”
“有些人當官是為了報效朝廷，造福天下蒼生，有些人當官是為了追逐權力，滿足一己私欲。”
“還有人當官純粹是為了錢財，好過上那紙醉金迷的生活。”
柯晟與蕭雲逸對視，似笑非笑道：“蕭老弟，你猜猜看，我屬於哪一類人？”
蕭雲逸搖頭道：“我對你並不了解，因此無法做出判斷。”
柯晟聞言，話鋒一轉：“咱們是錦衣衛，與彆的官員不同。你可知道做一件自己厭惡，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是種怎樣的感受嗎？”
不等蕭雲逸做出回答，柯晟自顧自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最初的人生夢想，隻是想當一個遊曆天下，治病救人的江湖郎中。”
“隻因族兄早亡，膝下又無子嗣，所以才被族裡推出來接替族兄的官職。”
“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族老們隻告訴我，說這是命，得認！”
錦衣衛初立時，入衛核心條件必須三代以上都是良民，且外貌與身體素質都需要達到一定標準。
太祖時期，隨著錦衣衛權利越來越大，入衛核心條件逐漸側重於忠心、品行，以及清白家世。
以上種種被稱之為選拔製度。
後來經過幾代帝王的調整，選拔製度逐漸演變為世襲製度。
這就意味著，當一位錦衣衛成員去世後，其親子不論能力大小，不論品行好壞，隻需清白無過，便可承襲職位。
若親子尚未成年，可待其成年後再入職。
若膝下無親子，可經家族內部商議，聯合舉薦同宗兄弟接任。
世襲製度直接導致錦衣衛多出許多品行不端、仗勢欺人、濫竽充數、委曲求全之輩。
同樣也擊碎了一群少年的人生夢想。
一天是錦衣衛，一輩子都是錦衣衛。
柯晟沒得選，他的子子孫孫也都沒得選。
念及此處，他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濃濃的不甘。
“我認命，但我不想認輸，所以費勁心力往上爬，隻為了有朝一日大權在握，能夠給予我的子孫永不妥協的底氣，”
蕭雲逸靜靜聽完，直到柯晟沒有再繼續開口的意思，方才詢問：
“柯老哥，你突然這麼走心，聲情並茂講述心路曆程，該不會是指望著我聽完之後，會主動讓位給你吧？”
“當然不是，錦衣衛創立至今，你是第一位主動加入的侯爵世子，我實在是有些好奇，前途一片光明的你，為什麼會選擇加入錦衣衛？”
“柯老哥，在你眼中的我，已經愚蠢到連這麼明顯的試探，都發現不了的程度了嗎？”
蕭雲逸嗤笑道：“我也有個問題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認為我是個棒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