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晴這麼一鬨倒也好，這會兒山穀裡空寂無人了。
唐淑婉跟孟文珍對一個眼色，然後往坡下山坳的地方走。
果然看到了山坳裡，守著牛吃草的外公蘇長庚。
“你這孩子，慢點慢點。”
在外公心裡，唐淑婉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女孩子。
瞧見唐淑婉飛奔下坡，蘇長庚做出攙扶的動作，讓她彆急。
“小心點腳下，可彆摔著了。”
等將外孫女扶著了，他已是老淚縱橫。
“外公，林箏有問題是嗎？”
“嗯！”
蘇長庚告訴唐淑婉：“他是周長勝的走狗，什麼臟活臟活都替周長勝乾。”
怕唐淑婉不知道周長勝是誰，蘇長庚解釋：“周長勝就是周書記。”
“淑婉，你來農場的日子不長，你不知道有些人隻是披著一張和藹可親的羊皮，私下裡卻是習慣以折磨人為樂子的惡狼。”
“他喜歡跟我們牛棚這些人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這個人吧，心思還深得很，一般人挑不出他的錯處。”
“你還記得你李叔叔嘛？”
“你農業大學的李叔叔，他也是你爺爺的朋友，你小時候還說要拜他為師。”
“他也是倒黴，因為性子剛硬，來了農場這兒被周長勝定性為刺頭，有一段日子周長勝專門針對折磨他們一家子，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一回事，你李叔大女兒後來想不開投水庫自儘了。”
“然後你嬸子吧，受不住這種打擊，生了一場大病人也沒了。”
“他家小女兒也因為這件事情，精神頭不太好了。”
“都是一同來農場下放受苦受監督的，我看不過去搭把手幫過你李叔幾次，這下惹到了周長勝，他一直派姓林的暗中盯著我們一家子。”
農業大學的教授？
還是爺爺的朋友？
唐淑婉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她上輩子的恩師李成林。
上輩子跟薑誌明結婚後沒了畜牧站的工作，後來是爺爺的朋友李成林回城找到她，說恢複高考了，鼓勵她學習參加高考。
她這才考進了農業大學，成了李成林的關門弟子。
李成林每次看著她，都說會想起自己死在海島的女兒，說將她當成女兒看待。
想起上輩子的過往，唐淑婉鼻子酸了一下。
大概她的恩師回城後找上她，是因為跟外公一家在海島農場的交情。
想到自己後來考上農業大學，都是因為外公跟恩師一家在農場相互扶持得來的機會，唐淑婉眼眶泛紅差點哭了。
“淑婉，外公知道你最孝順，放心不下我這把老骨頭才下鄉來的海島農場。”
“但你不該來啊，孩子。”
蘇長庚將擋雨的蓑衣鋪在地上，牽著唐淑婉的手坐下。
“農場這兒水深的很，這其中的險惡你是不知道的，因為外公身上的問題，周長勝要收拾我們，就像掐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他那個人做事還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他的錯處。”
“若是沒有切實的證據，他做完臟事可以將一切都甩鍋到林箏頭上，林箏就是他手裡一把刀，指哪兒砍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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