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薑誌明其實還有潔癖。
上輩子他身上沾一點味兒，都像是天要塌下來。
憑唐淑婉對他的了解，以薑誌明的驕傲和他那自視甚高的性子，他是會上鉤的。
就等著他上鉤再次去找蕭清茹要錢，那時候她好收網。
唐淑婉一臉篤定衝章子平道：“試試唄，反正沒什麼損失，運氣好還能將他欠你的錢全要回來。”
“那淑婉姐，要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薑誌明這次去縣城，從蕭清茹那兒弄到了八十三元錢，還有一些票。
還了章子平二十五，農場衛生所五元錢，在縣城花了三元買東西，現在他兜裡還有五十元錢，幾張糧票點心票。
如果他選擇將錢全還給章子平，那這會兒兜裡又會一個子兒沒了。
慶幸又將章子平那個傻子糊弄過去，挑了一天糞在食堂打飯，薑誌明捂著兜裡剩的錢票心裡很踏實。
“好臭，有些人真不自覺，來食堂之前也不知道洗洗乾淨。”
“這個味兒好衝，嘔，吃不下去了。”
薑誌明端著飯盒一靠近，在食堂吃飯的知青們紛紛挪位置。
轉眼間他坐的桌子旁邊空蕩蕩一片。
“章知青人呢，今天怎麼沒來吃飯？”
“現在有人爭著搶著給他打吃的，他不用自己上食堂打飯。”
“章知青現在可是個香餑餑。”
雖然章子平在知青裡邊人緣挺好。
怎麼就有人爭著搶著給他打吃的？
薑誌明想不明白章子平怎麼突然變成農場最受歡迎的香餑餑，支起耳朵聽著。
“你們聽說了嗎？畜牧部養蜂那兒要找個人。”
“知道，陳知青正式調到咱們農場辦公室當宣傳乾事了，養蜂那兒可不就缺一個人。”
“你們甭惦記了，前兩天我去問過我們組長，她說這事兒歸畜牲部唐組長管，唐組長又一向最尊重李成林老師，養蜂怎麼安排，都是李老師說了算。”
“養蜂那可是個輕省活兒，除了防被蜂蟄，平常也就幫著清理一下蜂箱，刮刮蜜什麼的，現在很多人惦記畜牧部養蜂這工作，都在討好章子平。”
“畜牧部養蜂的事兒，討好章子平乾什麼?”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章子平不止跟唐知青陳知青，還跟李成林的女兒初初走得近，李成林就剩初初這一根獨苗，她說什麼是什麼。”
“昨天獸醫站請客，章子平還幫著初初跑前跑後買酒，還從供銷社拎了個大西爪回來。”
“李成林老師那人不怎麼跟人來往，大家可不就將主意打到章子平那兒，想著讓他幫忙打聽消息，說合通融……”
通過章子平弄工作的事兒，薑誌明半信半疑。
但他回到大通鋪宿舍，果然看到有個平常不怎麼跟章子平來往的知青，往章子平手裡塞吃的，還掏出什麼東西塞給章子平。
等薑誌明一走近，章子平忙將人家塞的錢放背後，裝作若無其事將東西塞兜裡。
“章知青，那跟李老師說的事兒拜托你了。”
章子平防範的看薑誌明一眼，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讓人彆到處嚷嚷。
然後他衝那個知青道：“行吧，事情我知道了，明天會貼大字報辦公室會公布消息。”
“你回去等消息吧！”
跟章子平說話的知青，歡天喜地離開了。
薑誌明親眼看到，一會兒又有人將章子平喊出去，他透過大通鋪宿舍窗口往外看，剛巧能看到那人往章子平手裡塞錢。
難道這事兒是真的？
薑誌明一天都受不了挑糞的活，肩膀老被磨破皮不說，身上沾著那股糞味兒，走到哪裡都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