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青是不是也在醫院照顧他?”
“你是說要回城的那位嗎?自那人被抬下山起,她便隨行去醫院,應該還在那裡。唉,大家都知道林知青喜歡他,現在想必正在照料他。”
關玉蓉聽完後轉身離開。
“你這個蠢貨,好端端的城市你不回,穩定的工作你不乾,隻顧在這兒伺候個殘廢,天下哪有這樣的傻瓜?虧我是你親娘,你連我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你一定是被姓莫的迷住了,我定要帶你離開,絕不容許你為那個癱子當牛做馬。”
關玉蓉怒氣衝衝地朝縣醫院方向走去,但走出村子一段路後,她猛然記起縣城離這兒有三十多裡地。即便體力允許,單靠步行就得耗費數小時。
此時天色漸暗,星空滿布,她已疲憊不堪又饑腸轆轆,若途中遭遇歹徒更是危險。無奈之下,她隻得先返回,改日再去尋找那個女兒。
她改變方向準備回知青點,卻又遲疑起來。
上次母親劉念初為對付方念初特意趕來,可惜未能成功。
如今她尚存一線希望,隻要方念初不在世,她便可繼續安於關家生活。
若她此刻身邊有藥物,不如投靠牛棚暫住,順便伺機行事。隻是她倉促趕來,未作準備。
無須擔心,此地為鄉間,老鼠泛濫成災。農戶為護糧,定會備有鼠藥。向農家購得即可。
即便不確定能否成功,也勝過坐以待斃,任他人奪權。她尋到遠離牛棚與知青點的一戶人家,寒暄後詢問鼠藥。
“我來探親,住處鼠患嚴重,欲購鼠藥。”
對方拿出兩元錢,農家心動,遞給她一包鼠藥。
她拿到藥直奔牛棚,敲門後又是許鶴軒與方念初應門。
“誰?”
“是我。”
許鶴軒開門見是關玉蓉,眉頭微皺。
“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去找女兒嗎?”
“知悉她們在縣醫院,但路途遙遠,夜色已深,不便前往。思及女兒鐘情莫老師,攔也無用,索性隨緣。如煙幸福便好,何必乾預?本想住知青點,但覺喧鬨,貴處寬敞,今日可否容我暫住?”
“不可。”
許鶴軒斷然拒絕。牛棚僅兩間可供休息,一間屬他與方念初,另一間屬莫無畏。
莫無畏不會歡迎外人睡他的床,加之他不在場,擅自轉借床位不合規矩。
“無畏之室不可讓你入住,故無多餘空位,仍請返回知青點。”
“莫非我未來女婿,暫住其室何妨?即便他在,亦無異議。我可帶如煙的被褥,無需使用他的寢具。”
“那也不行。”許鶴軒依然堅持,“我不是無畏,不能替他做主。除非無畏自己親口說。”
“他不在這裡,他怎麼說話?難道我要去縣城找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再說,這牛棚又不是你家的,我為何不能住進來?”
“你為何非得住這兒?這兒是個好地方嗎?”
他突然想起劉念初曾經一心想要住下的情景,和關玉蓉的情況十分相似。
難道關玉蓉也有彆的目的?
“不用說了,你說得對,牛棚不是我家的,我做不了主,不能留你住這兒,你請回吧。”
“等等,我隻是住一晚。”
許鶴軒忽然斜眼看著她,雙手環胸說道:“這兒隻有我和念初兩人,你非要住進來,我懷疑你是故意針對我吧?”
“我怎麼會……”關玉蓉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都這把年紀了,你說這種話不害臊嗎?”
她漲紅了臉,四十歲的人了,竟被人如此指責,她一向愛麵子。
又羞又惱,她想立刻離開。
但她還沒達成目的,不能走。
許鶴軒顯然是在激她,她絕不能中計。
“放心,我對你不感興趣。”
“不然你為何非要住這兒?我不信知青點再亂也不能住人。你住不了幾天,湊合一下不就行了嗎?”
“求你行個方便,讓我住一晚吧。”
“不行!絕對不行!說了這麼多,你不走,我們就隻能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