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江川和江淮帶著三條兩斤左右的魚歸家,其中一條鯽魚、兩條鯉魚。
江川將鯽魚交給梅疏月,讓她為許楠楠燉湯調理身子,並特彆囑咐要多加紅棗和枸杞。
幾天後,梅疏月在家感到煩悶,想要出門透透氣,可剛到門口,便看見江景行的身影。她不清楚他為何會再次經過這裡,是工作路線使然,還是另有目的?
意識到江景行正朝這邊走來,梅疏月迅速轉身返回屋內,仿佛避開捕獵者般躲藏起來。她明白江景行不會認出她,但仍然無法直麵他,加之想起吳敏的告誡,不願因小爭執惹來麻煩,於是選擇回避。
就在梅疏月閃身進門時,江景行也注意到了她。他下意識想調轉車頭繞道而行,以免梅疏月誤認並引發不必要的誤會。然而,還沒等他行動,就看到梅疏月快步回屋,似刻意躲避。
想必她覺得上次認錯了人,如今再見難免尷尬。
鄰裡的習慣是新生兒出生後會在門前掛紅布條,男孩掛左,女孩掛右。江景行注意到許楠楠家左側掛著兩個紅布條,右側一個,總共三個。這讓他頗為詫異——竟一次添了三胞胎,且男女各半,令他不由心生羨慕。
隻是不知那位父親此刻身在何處,若這樣的喜事降臨自己頭上,他定會欣喜若狂。遺憾的是,他至今未見過許楠楠的伴侶,隻知對方擁有良好基因,那三個孩子想必都十分俊俏。
目前江景行不便登門拜訪,待滿月酒時再去探望也不遲。
才幾天,許楠楠就被三胞胎折騰得身心俱疲。人們常說孩子是甜蜜的負擔,她現在深刻體會到了。
家裡雖有人幫忙照看,但三個孩子始終是她心頭的牽掛。無論吃飯、換尿布,還是因為其他事情哭鬨,哪怕不是她在場,她的心也總懸著。每次聽見孩子的動靜,她總會第一時間抱起哄好,無形中對他們的照顧,她投入得最多。
這是源自母性的本能,無法由任何人取代。
安安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還算省心;佑佑醒著時喜歡四處張望,眼神活潑,即便手腳被繈褓束縛,也想掙脫。許楠楠怕他悶,解開繈褓後,他卻亂揮小手,險些傷到自己。她隻好重新包好。
梅疏月提議為孩子們做小手套,既保護他們又能避免誤傷自己,許楠楠同意了。
佑佑平日不常哭,但一旦開始,聲音比另外兩個孩子更響亮,也不容易安撫。江川打趣說:“咱們家佑佑就是那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類型。”
奇怪的是,他哭著哭著忽然笑了。許楠楠興奮地說:“阿野,你剛才誇他,他居然笑了,是不是聽懂了?”然而話音未落,小家夥又開始哭了。
許楠楠無奈地搖搖頭:“看來是個十足的爹寶男。”
江川輕觸孩子,本以為會繼續哭鬨,卻見佑佑瞬間停止抽泣。許楠楠嗤笑:果然如我所料,這真是個爹寶男,一哭起來就沒完,可你爹一碰,他就安靜了。
江川擔心妻子吃醋,忙收回手:你試試哄他,不用我動手。
佑佑像是裝了感應器,江川剛鬆開手,他又開始嚎啕大哭。許楠楠連忙安撫:寶寶乖,不哭了哦。
然而,佑佑充耳不聞,依舊淚流不止。行了,彆哭了,讓爸爸抱抱。
江川哀怨地望向妻子,這種要求他實在難以滿足。
江川雖無法,但隻要他靠近,佑佑便會止住哭聲。兒子的依戀讓江川深感欣慰,不禁感歎: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
不遠處,糖糖和安安也被佑佑的哭聲驚醒。許楠楠總結出撫養三胞胎的額外挑戰:除了日常的三倍辛勞,三人同床共枕,一個動作就能喚醒其餘兩位。幸而家中人手充足,否則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幾日後,寒潮來襲,京城迎來入冬首場大雪。
梅疏月仍需前往供銷社送香包,本想讓江淮代勞,但她擔憂對方若遇突發狀況無法處理,最終決定親自前往。雪天路滑,無法騎行,她隻能乘公交。抵達站台時,人群密集,好不容易擠上車後,車廂內早已座無虛席,眾人摩肩接踵。梅疏月被迫站到車內深處,抓住扶手保持平衡。由於空間狹小、乘客眾多,加之車輛頻繁起步刹車,她的身體不斷隨慣性左右搖晃。忽然,有人猛烈撞向她,她失去平衡,險些摔倒,還好及時扶住了身旁之人。
她轉頭望去,隻見那人身形挺拔,一身黑衣顯得格外醒目。抬頭之際,看清來人竟是江景行,目光不由自主地停駐,心中卻有些慌亂。
剛上車時,她一心想著站穩腳跟,同時還得兼顧手中的貨物,根本沒留意身旁是誰。再說,這些人不論男女,衣著顏色相似,她本就難以分辨,沒想到竟再次遇見江景行。
江景行見到她,下意識地偏頭避開,隨即回過神來問:“你沒事吧?”見她久久注視自己,他又猜測或許是誤將他當作了自己的丈夫。一個女人尋找丈夫的心情,他能夠理解。即便她深陷痛苦,他也並未責怪,反而耐心詢問:“同誌,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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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疏月猛然驚覺,忙道:“我沒事。”方才的表現,會不會讓江景行誤解?她輕聲道歉後,打算轉身離去,卻發現車廂擁擠,根本無法挪動腳步,隻能繼續留在原地。
這般狀況下,她隻能背對江景行,而他也未主動搭話。若非人多不便靠近,他或許早已避開了。畢竟,若被吳敏察覺,免不了又要起爭執。
此時,梅疏月手中提著一袋香包,平日裡她常以香料熏衣熏室,身上隱約帶著淡淡的香氣。江景行無意間嗅到一陣熟悉的氣息,清新獨特,仿佛曾在哪裡聞過,卻又想不起具體何處。而這氣味,正是從梅疏月處傳來。
她思索片刻,覺得或許是普通香水或香包散發出的常見味道。隻是,為何自己身為男子,竟覺得這香味如此悅鼻,甚至有些喜歡?
車子駛過三四站後,乘客逐漸減少,車廂內出現了空座。
江景行將其中一個座位讓給梅疏月,“坐這兒吧。”
梅疏月之前心緒紊亂,此刻才注意到人已不多,她並未落座,而是轉身走向另一隅,儘可能遠離江景行。
江東成見狀明白她在刻意避開自己,索性作罷,這正合他的心意。他選擇靠門的位置坐下。
再過一站,至供銷社附近時,梅疏月準備下車。
江景行正坐在出口處,她經過時有些緊張,手提香包袋,未留意車門台階積雪,又因急於避開江景行,腳下失穩,重重摔在地上。
江景行距她最近,急忙喊道:“小心!”隨即跳下車扶她起身。
“你受傷了嗎?”
“沒事。”
梅疏月磕到了膝蓋,地麵濕滑,站立頗為吃力。
江景行扶住她的手臂助其站起。
此時,江雨珊恰好在此候車,距離兩人僅兩步之遙。
江雨珊見父親與一名女子攙扶互動,聯想到母親提及的那名女子——竟是專做香包的許楠楠婆婆。
她憤怒上前,將梅疏月推開,梅疏月本未站穩,這一推讓她再次跌倒,傷勢更重。
江景行看清是江雨珊所為,對其怒不可遏。
“雨珊,你做什麼?”
“做什麼?幫媽媽趕走狐狸精啊!你不是剛向我媽保證過沒事嗎?這就是你的‘沒事’?”
“她隻是不小心摔倒,我扶了一下,卻被你誇大其詞了。”